林为介绍九宫老人和仙符真人相识后，两个老人凑成一桌，一边吃鱼一边摆起了龙门阵。

三两句话过后，九宫老人便对仙符真人肃然起敬，不由自主地执起了后辈之礼，无论是语气还是神色，都充满了谦卑，和对林为颐指气使的态度截然相反。

这场闲聊与百药谷那次论道有些相仿，不过是将百药真人换成了九宫老人。

九宫老人的阵道独步葬雀，早已成就大师，多年未有寸进，比起百药真人在丹道上独步天下的领悟，就差了好几层楼那么高。

百药真人和仙符真人的论道是各抒己见，交流求道之路、探道之感、悟道之灵，碰撞思维火花，双方均是收益良多。

而九宫老人和仙符真人的闲聊则成了传道授业，仙符真人口若悬河，讲起玄之又玄的大道之理滔滔不绝，忽而引经据典，忽而旁征博引，忽而别出心裁，听得九宫老人如痴如醉。

道可道，非常道。

虽说有人当面指点，但是仙符真人并未修行阵道，只能从符道的角度来探微析疑，旁推侧引，发人深思，无法达到鞭辟入里的效果。

如此一来，九宫老人就听得似懂非懂。

说不懂吧，仙符真人十句话，九宫老人能够领会七八句。

说懂吧，往往就是不懂的这两三句话，制约了九宫老人对阵道的理解。

若是九宫老人的阵道修为再深厚一些，那将会是醍醐灌顶，极有可能借此更进一步。

若是九宫老人的阵道修为稍稍浅薄几分，完全不知仙符真人所云，也不会这般抓耳挠腮、翻肠搅肚。

“何为道？道何在？天道长在，奈何人心不轨，妄越天道，被道弃之，留给世人一线天机——悟道！悟道者，道居内心，道心不灭，天地万物皆是道，天地万物也无道，道是虚无，虚无是道。”

“丹符器阵修真四艺，各有各的道，丹求和合，器求纯粹，符求诀窍，阵求自然。虽然四道迥异，却也有大道相通之处。”

“诸如丹器二道，一个合百药为一体，一个排杂质于器外。一分一合之间，便是大道显现。丹道精通之士若是能够触类旁通，修习器道想必也能事半功倍。”

“阵道有术理、自然两种流派，一个追求以心算天，一个讲究顺应天理，二者之别，恰如丹器二道。万事万物殊途同归，一条大道若是走到尽头，不妨另辟蹊径。”

“大道修行，大致分为三个阶段，最初由简入繁，其次化繁为简，最后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这也契合‘一生万物、万物归一’之道。若是沉迷于花里胡哨的技巧，只会背离大道，越行越远。”

“九宫老弟，你当前已通晓十之八九术理流派的阵法，仅有一门十绝阵还未融会贯通，不如跳出这个圈子，去外面广阔的天地看一看，也许会有意料不到的收获。”

……

正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九宫老人拘泥于推演十绝阵，受修为、天资等因素限制，这些年来没有丝毫进展。

越是没有进展，越是容易偏执。越是偏执，就越要硬着头皮上。

可以说，九宫老人的阵道，已经走进了一个死胡同。

对于这种情况，陈兰不是不知道，也不是没有劝过，奈何九宫老人听不进去。

此时，换作仙符真人提点，效果自然大为不同。

受仙符真人点拨后，九宫老人如梦初醒，双目空洞无神，喃喃自语不停。

“只有领悟了十绝阵，才能做到十绝合一，才能成就阵道宗师。”

“若是十绝阵不成，退而求其次，以九绝合一，是否也有机会叩问大道？”

“亦或是九绝合一之后，才能领会十绝阵的要义？”

……

渐渐的，九宫老人身上升腾出一股意味难明的气势，如云之变幻，似风之不定，一眼望去，隐约可见点点繁星闪烁，浩瀚而又虚寂。

那些繁星似断未断，似连未连，一闪一闪之间，竟有一道道细如发丝的棋路。

“入道！若是能够借机结婴，大道可期也！”

仙符真人见多识广，自然认出九宫老人身上的异常，连忙吩咐林为陈兰二人，在九宫老人周围布下重重禁制。

陈兰护师心切，接着打开乾坤袋，取出阵盘阵具，又布下了一座九宫阵。

九宫阵纷繁复杂，阵眼多达九个，演算量更是一元阵的两百五十六倍。

即便有阵盘阵具相助，即便有林为帮手，陈兰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