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殊松开子书珩的手,冷眸看着织田秀奈:“你说什么?”
织田秀奈没有回答,她先是对着段忘容欠身施了一礼,而后看向子书珩,子书珩桃花眸中满是敌意,她却是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好俊俏的姑娘。”
旋即转身,边走边说:“家丑不得外扬,此处说话不合适,三位请跟我来。”
李明殊正要跟上,子书珩再次拉住她的手腕,几乎是央求地唤:“师父……”
李明殊心头一颤,怔了良久,脑中一团乱麻,她虽分辨不清事实真相,却清楚徒儿们对自己的一片痴心,回头看向他,逼着自己挤出一个笑容:“此事与你们无关,听师父的话,别掺和了。”
织田秀奈偏偏这时候将当年真相告知,子书珩十分怀疑她没安好心,他静静与李明殊对视,甚至想到师父得知一切后彻底崩溃的模样——没了恨,她便是一无所有,搞不好会直接以死谢罪。
他忽然松手,咧开嘴角,露出整齐洁白的牙来:“那我们陪你。”
李明殊睁大眼。
“别自我感动了,师父曾经陪我们度过那么多艰难险阻,我们陪师父也是天经地义。”段忘容从她身边走过。
子书珩轻轻地勾了勾唇,抬步跟上去:“是啦是啦,师姐人美心善,说什么都对。”
“闭嘴!”
“好的,珩儿最乖啦!”
“呵。”
李明殊看着两人的背影,眼眶发热,却忍不住勾起唇角,而后认命地叹了口气。
织田秀奈请三人在三楼的一间雅室落座。
“我先自我介绍一下。”她跪身为三人泡茶,“织田秀奈,醉音楼的老板,朱秋颜的义母。”她在三个紫砂茶杯中斟满茶,抬眸看向子书珩,“公主殿下大驾光临,我醉音楼蓬荜生辉,不知这位是?”
子书珩冷声道:“在下是风尘妖女的小徒弟,不劳挂齿。”
织田秀奈眼角一弯,勾魂摄魄的妖媚浓雾般扑面而来:“生的这般俊俏,可愿意留在我醉音楼?我一定将你捧成角儿,比你师父当年还红!”
子书珩不做声,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织田秀奈掩唇一笑:“哟,姑娘这是瞧不上我醉音楼?”
李明殊单刀直入:“当年到底发生过什么?”
织田秀奈拿起烟枪,刚要点燃,像是突然想起自己对面还坐着客人,于是微笑询问:“不介意吧?”
段忘容怀有身孕,子书珩哪能让她吸入这些毒气,严肃道:“介意,老板若是烟瘾犯了,那不如等您吸够了我们再来叨扰。”
织田秀奈似是没料到会被阻拦,愣了愣,不尴不尬地火折子将放下:“那我不点燃。”
她垂下眼睫,手里把玩着烟枪,“你是知道的,秋颜喜欢楼之涯,我是她的娘亲,没道理不帮她。”
果然是这女人。子书珩微微凝起眼眸,暗暗揣测她为何会有花残月缺。
李明殊平静地问:“你帮她做什么了?”
“我帮她炼制了情毒花残月缺。”织田秀奈声音里透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欢愉,“你这些年一直都没回来,想必也没怀疑自己中的是什么毒吧?”
李明殊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肩,眉头轻皱:“我中的是梅花醉。”
“呵。”织田秀奈嗤的一声笑了,“不愧是楼之涯,杜撰的名字也很好听呢,丝毫不输它的真名——花、残、月、缺。”
“你说之涯骗了我?”李明殊怀疑地与她对视。
子书珩指尖微颤,师父果然不知花残月缺是什么。
“也对,你对这些毒啊药啊,根本就不感兴趣,所以被楼之涯欺骗,也不会有丝毫的怀疑。”织田秀奈目光扫过子书珩和段忘容,似笑非笑地提着唇角,“不过瞧两位的反应,应是知道的了?”
子书珩本能地认为这女人下一句就要开始挑拨离间,便在她之前说道:“《千毒方》记载了上百种情毒,而花残月缺,以其残忍程度闻名,排在情毒之首。读过《千毒方》的人寥寥无几,师父不知也是情理之中。”
残忍……李明殊捕捉到这个词,顿时感到一阵强烈的不安,静静看着他。
织田秀奈:“错把无知当……”
子书珩丝毫不肯给她机会,强硬打断道:“您都一把年纪了,还是歇歇吧。”
织田秀奈挑了挑细长的眉,这还是头一回听人说她年纪大,刚要说上两句,段忘容命令的话语便传了过来:“织田老板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