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嘎——
开门声传来,子书珩猛然惊醒。
这里是……
他拧眉坐起身,稍一环顾,便确定是小时候住在宫里的那间卧房。
他还记得自己正要阻拦师父赶往火场,结果突然被拉进了另一个世界。
没猜错的话,自己应是中了织田秀奈的幻术。
那么,要怎么做才能从幻境里出去?
“哎呦我的小祖宗,怎么还没起床啊?”
正思索间,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子书珩蓦地循声望去,就见林晚泊风风火火地走过来,掀开他的棉被,扶他下了床,“今儿是主子的加冠大典,怎么能睡懒觉呢?”
“林伯伯……”子书珩定定望着他,情不自禁地唤。
“哎,主子这是咋了,眼睛怎么这么红?昨晚没睡好么,该不会是着凉吧?”林晚泊目露关切,摸向他的额。
“也没着凉啊。”林晚泊拉着他的手走到衣架旁,开始伺候他更衣。
子书珩任由他往自己身上穿戴繁复的饰品,只一瞬不瞬地盯着他,鼻头渐渐涌上酸涩。
“陛下和娘娘都叮嘱过奴才,一定要把主子打扮地漂漂亮亮的。”
子书珩心头猛地一颤,失声道:“父皇和……娘亲……”
“主子别不高兴。”林晚泊看他情绪好似不怎么高涨,便语重心长地劝道,“其实陛下早就想封主子为亲王了,我听说封号都拟好啦,是一个魏字!单字可比双字的封号尊贵得多,目前也只有晋王一人。只是主子排在老九,前面好几位皇子都还没加冠,所以只能先给主子行冠礼,然后再按部就班地封王。”
我还没封爵位?
娘亲既然没死,那我是不是也没中香消玉殒?
子书珩心中五味杂陈,不知这奢侈的梦何时会醒,林晚泊刚给他穿戴整齐,他便迫不及待地说:“父皇在哪儿,我想去见他。”
他也没想到,自己最想见的那个人,竟是曾经最害怕忌惮的父亲。
林晚泊哭笑不得:“主子总是这般黏着陛下,会招人记恨的!”
黏着父皇……
子书珩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
幻境与现实截然相反。
他内心深处升起一股卑微的欢喜,本能地想要探寻更多。
“不着急。”林晚泊和蔼地说,“陛下有政务在身去了紫极阁,咱们先去贵妃娘娘那用早膳。”
子书珩猛然回神,点了点头,没等林晚泊给他束冠便走了出去。
“哎主子……还没完呢……”
子书珩小跑着绕过偏殿,在一方风景秀丽的庭院驻足,水池边建了一座蓝瓦小凉亭,晋王喜欢在那和他下棋——这位皇兄总是让他先在棋盘落子,而后把自己的首棋落在他棋子上方的第三格。
他唇边漾开笑,穿过长廊,来到敬安宫的正殿。
这偌大的大凉宫森严庄重,色调肃穆,敬安宫却总是色彩浓丽的,夏雪安是庞夏圣女,这里也是庞夏风格。
院子里开满雪白的花,那是夏雪安最喜欢的白樱。
子书珩深深地嗅一口清新淡雅的花香,就听身后传来一个沉稳而温柔的嗓音:“怎么才过来?可是又睡懒觉了?”
子书珩蓦地一僵,闭眼定了定心神,这才转过身去。
身着绛红凤袍的女子玉手捏着一条丝绸帕子站在大殿门口,她身姿挺拔,气质雍容高贵,那张倾国倾城的脸美得令人挪不开眼。
“娘亲。”子书珩想起海底墓里空有其貌却无其神的“夏雪安”,咧开嘴灿烂地笑,跑上前去,将含泪的眼埋在她的肩头,一遍一遍地唤,“娘亲,娘亲,娘亲……”
“这是怎么了?”夏雪安抚摸着他的发顶,声音柔和地不像话,“我的珩儿,怎么也这般黏娘亲啦?”
“孩儿做了一场噩梦。”子书珩热泪盈眶地看着她,不自觉地哽咽了,“梦里娘亲服毒自杀,丢下孩儿一人,孩儿舍不得娘亲。”
夏雪安愣了愣,将他拥入怀里,“傻孩子,娘亲有你有陛下,幸福都来不及,为何要自杀?梦都是相反的,娘亲一定会长命百岁!”
她捧起子书珩的脸颊,却见他哭得更凶了,顿时心疼不已,用手指拭去那夺眶而出的热泪,“我的珩儿聪慧过人,怎么会连梦境与现实都分不清呢?”
子书珩心弦猛地一颤。
他陷入短暂的怔忡,停下哭泣,咽了口唾沫,“嗯,孩儿能分得清。”
他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