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书珩安静地将《草鬼秘术》关于延命蛊的内容看完,心中却下了决定——要用师姐的血为引,我宁可当一辈子食不知味、没有触感的聋子!
他脸色已然变得有些苍白,抬头看向段忘容时,逼着自己露出笑容,说的却是讨饶的话:“师姐别为难我了!”
段忘容摘下遮在面上的轻纱,眼尾漾开好看的弧度,红唇缓缓开合:“你就这么确定鬼医前辈为你换心用的就是这延命蛊?”
子书珩一愣,摇了摇头。
鬼医将他保护地极好,根本没让他看到蛊虫的模样!
但很快,他又隐隐觉得大差不差了——西域毒帝既然把他前半生的命运给安排好了,难道真的没想过为他续命吗?他就不怕他半途死掉?
显然不是这样的。
西域毒帝必然早就知晓延命蛊的存在,或者说,这就是一张底牌——假若那两位同样被安排的徒弟没有想出更好的法子,这就是让他活下去的底牌!
想到这里,子书珩心间无法遏制地涌上一股悲戚。
鬼医不知道如何激发他体内蛊虫的灵性吗?
西域毒帝不知道吗?
他们在一开始就知晓,却都选择了隐瞒!
可他们又有什么错?
我又有什么错?
而师姐只是爱上了我,却要一次次受我牵连,她又有什么错……恍惚消沉中,子书珩看到段忘容薄唇又在一下一下地开合,他慢慢消化着这段话。
段忘容说《草鬼秘术》并没有详细讲需要多少鲜血,只是划破手指尝试一下,那就是微不足道的小伤。
子书珩不知该怎么反驳,但他仍然坚定不移地抗拒喝段忘容的血,更何况她还怀着孕!
“等安安出生后,我们再考虑这件事。”他不敢直视心爱女子的眼睛,假装淡定地将眼前的书合上,正要起身逃离,却被那人按着肩,牢牢地固定在椅子上。
段忘容的杏核眼定定望着他。
子书珩目光与她一触即离,他倔强地想:反正我现在听不见,只要我不看你,你也拿我没办法!
下一刻,他的下巴就被勾了起来,他没有触觉,倒是能发现视野在动,他又怂又怕,索性直接阖了眼。
段忘容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而后继续捏着他的下巴,眉眼含笑地盯着他,就看他能忍到何时。
站在一旁目睹这一切的林晚泊扶额叹了口气,叱咤风云的大翰王在自己的王后面前简直怂得可怕。
他似是不忍直视,悄然无声地退了出去。
过了片刻,子书珩斜飞入鬓的长眉皱起,怨愤地睁开了眼。
段忘容笑意里染上了三分狡黠,好似在说:你输啦!
子书珩皱着眉凝视了她须臾,终是妥协道:“好,我试,但必须在酉时以后。”
段忘容点了点头,即便知道他感受不到,还是在他额上落了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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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时子书珩恢复了三感,进了义宁王宫,求见义宁王。
听到通报,正在批折子的段忘渊锐利的鹰眸微滞,挑起一边的浓眉,小声嘀咕:“他来找我作甚?”
直觉地将驸马爷的觐见当成黄鼠狼给鸡拜年的他放下手中的笔,吩咐道:“让他进来。”
片刻后,子书珩站在了年轻的义宁王面前,附手行礼:“见过大王!”
哟,怎么不称呼我是小舅子了?看来是有事相求啊!咳,这么乖……有点儿不太适应。段忘渊脸上保持得体的微笑:“姐夫不必多礼,你身子弱,别站着,快坐吧!”
子书珩颔了下首,在一旁的椅子上俯身坐下,目光扫了周围一圈,道:“大王,今日我来叨扰,事关公主殿下。”
段忘渊立马就明白这话里的深意,把人都差退了。
“是这样的,我前不久去恶人墓,想让鬼医为我续命,然而我之前走过一遭鬼门关……”
关于自己体内的蛊虫,子书珩挑了能说的说与他听。
嗯……那您现在还算是人吗?这是不是也意味着,我心爱的姐姐嫁给了一堆恶心的蛊虫?段忘渊心中愤恨,假装心疼地叹:“……姐夫当真是命途多舛啊!”
子书珩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我时运不济倒没什么,只是连累了公主殿下!”
可恶!你这人不人虫不虫的家伙还让她有了孩子!段忘渊越想越气不顺,脸上的表情已经不怎么自然了,甚至呈现出了轻微的扭曲。
子书珩从他表情中读出了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