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破庙外,原本扯着嗓子商量的几人也纷纷斜靠在墙面。从他们惨白的脸色来看,应也正遭遇着与依依一般的事。
“我自今日诞生,上苍就赐我血食六具,真是妙啊。”
漆黑的夜色中,一位身着蓑衣,面容俊美的青年行至破庙。他看着门前的五人,满是欣喜的点了点头。
“竟都是身具灵气的稚子,甚妙,甚妙。”
他舔了舔嘴唇越过五人,开始对破庙内的上邪更加期待。
可刚一进门,他就看见泥塑下神色警惕的上邪。随即微微皱了皱眉,失望道:“可惜了,你体内没有灵气…”
他摇了摇头,朝着上邪走去。
“河魔在上,在下山柯,自今日诞生,路过此地取血食六具,还请河魔应允。”
说话间他取出一节焚香,点燃后立在香炉上。
上邪见此瞳孔微缩,显然这山柯也是懂规矩的。
焚香升空,没有丝毫断裂的迹象。上邪见此心底微微一沉,这又是河神魔化深重的一个表象。
见河神不助自己,他无奈取出一张虎面,正要戴上时,手却猛地一颤。
只见迎面走来的山柯身体修长,其距离篝火越来越近,然而上邪竟看不见一丝影子。
“没影子!是邪魔!”
他心底一慌,虎面也不小心落在地面。没敢看地面的面具一眼,他死死的凝视着山柯。
同时再次取出一张面具。这一次,是蝶变。
劫雨降临世间,将人欲望化作邪魔。若能成功吞噬宿主意识,邪魔将占据宿主躯体。
而若能吞噬宿主体内的劫诡之力,届时邪魔将再不惧劫雨,甚至能以劫雨强化自身。
上邪见山柯披着蓑衣,头戴斗笠,更是松了口气。
山柯尽管诞生苛刻,可若不吞噬体内的劫诡之力,便仍旧惧怕劫雨。
眼看着邪魔越过篝火,两人距离不过半丈。
他再不迟疑,将蝶变戴上,随即纵身一跃,瞬间便从庙中破洞窜出,借着劫雨朝远处逃离。
“哦?”
山柯微微讶异,有些惊诧于上邪的速度,不过也仅仅如此罢了。
他微微一笑,朝着破洞伸手一抓,一握。随即便不再理会逃离的上邪。
将地面的虎面拾起,片刻后他摇了摇头,喃喃道:“本以为凡人也有些小玩意,没成想仍是垃圾。”
耳畔传来山柯不屑的声音,上邪面沉似水,身陷囹圄的他仍旧在死命奔逃。
可就在这时,一股怪力凭空浮现浮现,仿佛空气被什么东西抽干般,窒息感将上邪包裹,以至于他越跑便越觉得窒息。
最终他眼前一黑,彻底没了知觉。
…………
周身阴冷潮湿,耳畔传荡着哀嚎的回音。当上邪睁开双眼时,入目是一片阴暗,依稀可以看见这是一间狭窄封闭的牢房,除了身下的野草外,便是倒在地面昏睡的五人。
强烈的饥饿感涌现,上邪猛地抓起一把野草放在嘴里嚼咀。
这野草正是池尾草,拥有充饥解渴,以及解毒的作用。
此时饥饿感逐渐褪去,他在身上摸索片刻,却发现面具都没了踪迹。
起身来到栅栏前,过道石壁上的油灯随着冷风缓缓摇摆。
不远处仍旧回荡着凄厉的哀嚎。借着微弱的光亮,上邪隐约间似看见对面牢房里有一道人影。
他唤了两声,见那人没有回应。于是他往前凑了凑,脸都贴在了冰冷的栅栏前。
“你在叫我吗?”
对面牢房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伴随着人影上前,一张满脸脓包的脸被油灯照亮。
“啊!”
不知何时,雁青芝苏醒了过来,恰好撞见这一幕,紧接着就被吓昏了过去。
上邪也是面色泛白,猛地倒退了两步。只见那人脸上的脓包处,竟有密密麻麻的蛆虫在翻爬蠕动,已经难以看出他的年纪。
深深吸了口气。眼前这人竟与姜阿公一般,可比起眼前这位,姜阿公也没有这般狰狞。
强忍着心底的恶心,他再次走近,脸贴着栅栏问道:“前辈,这里是什么地方?”
那人闻言咧嘴一笑,一只只或黄或白的蛆虫在他牙缝间扭动。他也将脸贴在栅栏前,舔了舔牙缝间的蛆虫。
他的眼底露出一丝癫狂,表情扭曲着说道:“这里是痛苦深渊,上不了天界下不了阴间的罪恶渊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