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邪从深潭内爬出,躺在地面疯狂的喘息着,脑海内也始终回荡姬空分身的言辞。
这些年日复一日的噩梦浮现在脑海,他突然在想,也许梦未必不会成真。
那姬空分身的计算诡谲莫测,言辞也难辨真假。
他突然觉得世间仿佛只有婆婆值得信任。
“可婆婆也离开我了…”
他叹息着起身,刚离开裂缝,天边就有一道长虹疾驰而来。
“邪儿。”
黎黛的声音自长虹内传出,其人也在瞬间出现在上邪身前。
上邪心底一颤,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黎黛看了眼泷禹,她道行比谷立高许多,因此能够看出泷禹眸子里灵性非常,却也只当其是一只灵兽。
见上邪神色异常,她有些关切道:“你怎么了?”
“没事的黛娘亲…”上邪脸色有些泛白,说道:“这潭下水寒彻骨,许是进了些寒气。”
黎黛点了点头,随即伸手拍在上邪肩膀,顿时一股暖流就在他体内扩散。
上邪心底思绪复杂,不知该如何面对眼前的黎黛。
尽管从姬空分身口里听闻,是黛娘亲让自己活了下来,可为何黛娘亲没有将这件事告诉自己?她在夺舍中又扮演着何种角色?
他思绪纷杂,即便是黎黛也察觉异常。
“你没事又来此地作甚?莫不是忘了八年前你空空阿弟差点淹死在此地?”
听着耳旁黎黛的言语,上邪赶忙稳定心神,笑嘻嘻的道:“八年前空空阿弟才多大,按照红尘彼岸的规矩,我十二岁已经是成年人了,怎会被这潭水淹死。”
黎黛闻言嘴角上扬,说道:“你不说我还忘了,按照红尘彼岸的规矩,村落孩童成年时需在往生河前配阴婚。
如何?到时候带你在河里挑选一番?”
上邪面色僵硬,尴尬的笑了笑,说道:“黛娘亲都没嫁人,我哪敢定阴婚啊…”
……
回到清池村,黎黛与谷立商谈了一番河神失踪的事,随即便带着上邪在清池村内闲逛。
清池村有村民数十人,并且多数是寻道者,因此其内也开设了一间小坊市。
劫雨年间,灵草多数沾染劫雨,纷纷化作了劫兽。
倒是凡草并不受劫雨影响,因此坊市内兜售的草药多数是年份长的凡草。
上邪心不在焉的跟在黎黛与谷立的身后,三人走过一间间商铺与摊位,可他的脑海内始终回荡着深潭下姬空的言辞。
看着两人的背影,他开始思考如何能从黎黛口里套出真相。
从姬空阿叔分身的言辞来看,想夺舍我的只有姜阿公。
若我问黛娘亲,她是否会告知我真相…
想到这里,他摇了摇头。若黛娘亲会告诉自己,怕早就告诉自己了吧。
就在这时,黎黛回头看向他,问道:“你这一路走来,始终心不在焉,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上邪闻言心头一跳,脑海念头急转,随即说道:“阿邪在想出门已有三日,不知魏阿公会不会独自离开村子找我。”
他确实担心魏阿公,如果那墙上记载的确实是缓解劫诡的禁术,那么知晓禁术的姬空阿叔为什么没公布出来?
如今看来,婆婆此时状态定然极差,姜阿公也善恶难辨,姬空阿叔会不会为了玄根,对村内神志不清的魏阿公下手?
魏阿公疯疯癫癫,夺舍之事必然与他无关。想到这里他开始有些焦急。
黎黛摸了摸他的脑袋,说道:“放心吧,有你姬空阿叔在,你魏阿公不会乱跑的。”
说完,黎黛购置了一些凡草给上邪做药浴,随即便谷立分别,带着上邪离开了清池村。
………
墨村。
天幕上电闪雷鸣,劫雨哗啦啦的洒落。魏疯子独自坐在屋檐下,神色一片茫然。
“你看见了吗?”
突然间,他以微不可闻的声音喃喃自语,似叹息了一声,又说道:“飞蛾,要去扑火了…”
姬空站在庭院中紧了紧身上的蓑衣,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感到一丝暖意。
在他的前方有一面墙,墙后便是魏疯子。
“有人察觉了,是他们吗…”
斗笠下姬空的面容浮现阴冷,心底微微叹息:“可惜了,没办法再拖下去了。”
说罢,他起身绕过墙面,来到魏疯子身旁,温和的说道:“魏老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