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芜的悬崖一片狼藉,只有那座茅屋平静的立在那里,仿佛天崩地裂也不会影响到它分毫。
龙卷风消散后,天空晨曦破晓。
雪地间出现沉闷的炸裂声,无数雪花飞溅,露出下方一道深坑。
这是一位眉眼阴鸷的瘦弱少年,他跃出深坑,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后便开怀大笑。
可没开心多久,等他望向不远处的茅屋时,已经有一个人的在门前席地而坐。
上邪盘膝修炼着,泷禹则匍匐在他腿上。
经过这一场龙卷风,上邪深刻认识到自己的渺小。
罪源面具的妄心诡对龙卷风无用,若非最后有泷禹出手,此刻他正该被埋在雪地。
阴鸷少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随即也在坐在一旁调息。
第三个来的是那位柔美的少女,其身姿娇小、体态轻盈,一袭素白长裙宛然竹生空谷。
时间逐渐流逝。茅屋前陆陆续续有人到来,最终一共二十八人。
等到烈日当空时,这间紧闭的茅屋终于被人打开。
一位身体佝偻的老者站在门口,他扫了眼众人,随即凭空扔出一把把宽大的罗伞。
“带上伞进来吧。”
……
茅屋内别有洞天。
眼前是一片一望无际的黑河,天空飘荡着劫雨,空气中弥漫着绝望与死寂。
在看到眼前一片熟悉的场景后,上邪心底猛地一颤。
密密麻麻的面孔飘在河面,有人的、有妖的、也有洞窟内那种触手怪物的,甚至还有无数只由蛆虫组成的面孔。
雾色缭绕着黑河,朦朦胧胧间仿佛有一张巨大的面孔隐藏在背后,它睁着双眼,等待着众人渡河。
老者撑着伞,站在一艘庞大的游舫前,说道:“上船后你们的灵气会被压制,法器和灵宠也会失去灵性。
这一关若能渡过,便是我宗上阁门内弟子。只不过此关凶险莫测,不会再有人守护尔等,所以死了就死了。
打算继续的上船,放弃的便在一旁等待测试结束,会有人送尔等下山。”
老者话刚说完,瘦弱少年看了眼上邪,随即撑着罗伞顺着台阶站在了船板上。
所有人都畏惧的看着天空。劫年里,黑雨仿佛比河里的面孔更让人恐惧。
上邪持伞上船。泷禹匍匐在肩头,它似乎并非普通的器灵,即便此刻法宝被封禁,它的形体仍旧能够显露而出。
“我的...灵气被压制了...”
听着泷禹的猫叫,上邪点了点头。
灵气被压制的情况下,哪怕是寻道者也只能拼肉身,以及一些旁门左道。
论体魄,上邪或许不及此间个别的寻道者。可论旁门左道,有妄心诡的他几乎可以横扫众人。
片刻后众人登上游舫,没有一人留在原地。来此地前就有人告知测试可能遭遇的危险,加上只差一步就进入道门,所以此刻也不可能有人退缩。
老者见此挥了挥手,游舫开始朝着远处飘去。
游舫内宛如客栈,除却一间间对立的房间,只有中央处有一间宽敞的客厅,其内装饰精致典雅。
当多数人离开船板进入房间时,上邪则带着泷禹来到船板边缘。在这里,腥臭腐烂弥漫,可以清晰看见河面上面孔的表情。
狰狞、恐惧、癫喜…
就仿佛是他们生前的最后一幕,永远的定格在了脸上。上邪往远处看去,更多的面孔透露着木然。
“传闻相国有神灵,水居往生河,可镇世间邪祟。
而这黑河大阵便是仿照着往生河而建。”
锦袍青年来到他身边,眼神却始终看着他肩头的泷禹。
想到即将魔化的河神,上邪望着天幕劫雨,说道:“河神也镇压不了世间邪祟。”
锦袍青年顺着他的视线,随即笑嘻嘻地说道:“劫雨总会落幕,邪祟也终将难逃被镇压的命运。”
“怕是那时你都化成了黄土,劫雨落不落幕也与你无关了吧?”
瘦弱少年走来,他看着锦袍青年嘴角挂着一丝冷笑。
锦袍青年一愣,随即笑嘻嘻地靠近,近乎以一个俯视的角度看着他,说道:“我要是死了,劫雨和我有没有关系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这天一定会塌。”
两人针尖对麦芒。泷禹见此纵身一跳,狠狠撞在了锦袍青年背后,导致锦袍青年下意识将瘦弱少年推开。
“你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