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如龙看出方尘拳法恐怖,故而要他自断双臂,双臂已断,则拳法尽废!
又见方尘以三境之躯,面对四境武人,毫无惧色,甚至能以一身气血胜之,这等人其中心性与武道意志,绝非小可。
故而,他要方尘下跪,以此来崩坏方尘的道心。
双臂尽废,道心崩坏,对于一个修行者而言,便如同被打入无边地狱,此生再无翻身机会。
江如龙用心之恶毒,可见一斑。
方尘又何尝不知此人险恶用心?
只是,想要将他逼上此等绝境,仅凭一个手下败将,外加一个七境武人,还远远不够。
“好一个天檀商盟,趋炎附势,颠倒黑白,今日,方尘算是见识了。”
方尘盯着柳镇南,眼中尽是戏谑。
而后,他的目光落在江如龙身上:“我先前仁慈,饶你性命,你却冥顽不灵,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么?”
这一刻,少年眼中,赫然流露森寒杀机!
江如龙被这等恐怖杀机所慑,便是身旁有柳镇南这等强者撑腰,也依旧觉得遍体生寒,忍不住向后退一步。
柳镇南见此,当真一阵叱喝:“放肆!”
“事到如今,还敢口出狂言,妄图逞凶,区区三境蝼蚁,想翻天不成!”
“还不速速跪下,自断双臂,向江公子赔罪,否则,休怪柳某无情,将你从这万丈高空抛下,叫你粉身碎骨,死无全尸!”
怒斥之间,柳镇南一身气势显露,七境武人之威压,碾向方尘。
然而,面对这等威胁,方尘却丝毫不为所动。
随即,他踏出静室,望着那万里云海,回头瞥一眼二人,眼中满是讽刺:“我虽年少,亦有傲气风骨,你天檀商盟的飙轮不容我,还有这万里流云!”
“只是,今日之事,你们须记着!”
说着,少年纵身一跃,跳出飙轮,消失在茫茫云海之中。
饶是柳镇南遇人无数,但像方尘这等刚烈之辈,依旧令他心头巨震,宁折不弯!
同时,他也庆幸,这少年今日跳出飙轮,幸亏是死了,否则仅凭这等心性,今日交恶,他日必定后患无穷。
而江如龙看到方尘跳出飙轮的那一刻,便如大仇得报一般,顿觉扬眉吐气。
方尘,终于死了。
伏虎欺牛之境,一拳能败他这四境的武人,这等人,他心中断然容不得。
他对柳镇南道:“今日之事,我会告诉我父亲。”
柳镇南听闻,当即面色一喜,朝江如龙拱手一礼:“区区小事,何足挂齿,让江公子受惊了。”
两人各自打着自己的算盘,却不知此刻,在那茫茫云海之下,在他们看来,本该摔得粉身碎骨的方尘,身上有龙气一闪而逝,而后化作一道金光,稳稳落在地上。
“那两人如此可憎,公子为何不灭了他们?我如今纵然虚弱,但灭杀七境,倒也不难。”
方尘体内,大威天龙因方才之事,龙眸燃烧怒火。
方尘道:“上次祖地一战,你虚弱至极,好不容易才恢复些力量,若用在这些蝇营狗苟之事上,不值当。你这一口龙气,令我从万丈高空安然落地,便足够了,有些事,还需我自己经历。”
“那江如龙的名字,我已然记住,待我入真武天殿之日,也便是清算之时,那柳镇南也一样,他在天檀商盟,跑不了的。”
“终有一日,我杀七境,如屠狗!”
少年立于青天之下,眸若寒星凛冽,胸中万点杀气!
此时,少年只知身在灵州,距武京城三千余里,却不知到底在灵州何处。
他落在一处深山之中,落日西沉,乌云浓重,晚来天欲雨。
“修行之事,读书走路,皆为修行。”
少年忽然领悟当年老国师话中真意,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修万般法。
读书令人明智,行路经历,令心性沉稳刚毅,要修行,先修心。
于是,他吃万般苦不觉苦,可迎万难之上,乘风破浪!
深山,夜雨,少年踽踽独行。
不多时,他在一处山腰,看到一座小庙。
这庙已然有些年头了,庙前荒草丛生,香火凋零,无人修缮,因此有些破败。
庙中也不知供奉何方神圣,神龛中的神像已然蒙尘,香案厚厚的积尘中,落了一层老鼠屎。
不过胜在庙中干燥,用来避雨栖身,却是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