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一直都在藏拙,身怀这等手段,即便我不出手,他们也断然伤不到你分毫。”狐女对方尘道。
方尘听闻,看着狐女,笑道:“我这手段,便是姑娘先前所说的保命手段,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轻易动用,所以姑娘出面,替我解围,在下依旧感激万分。”
狐女闻言,那闭月羞花的脸上,这才流露一抹浅笑,望向方尘道:“听公子这般话,岂非不介意我是异类?”
方尘笑道:“姑娘何出此言?”
“倒是我该谢姑娘,让我明悟,那书中之言,不可尽信之。”
“比如呢?”狐女虽是妖族,却对喜欢翻阅经书典籍,听闻方尘此言,颇有兴趣。
于是方尘侃侃而谈:“诸多书籍,终究是人族所著,本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之主旨,书中若有人与妖之事,则人多为无辜,妖多为恶。”
“倘若读书多了,这等观念也便深入人心,根深蒂固,但诸多事,在我看来,并无一个绝对,世间生灵,无论是人是妖,皆是心中善恶作祟罢了。”
“如姑娘这等,虽为妖族之身,却知书达理明义,便胜人许多,似这三人,空有人身,外貌麟鸾,中韬鬼蜮,则比害人妖魔更可憎。”
狐女听闻这番话时,望着方尘,眼眸中顿时闪过一抹亮色。
随即又似乎想起往事,不由得叹息一声:“倘若世人都是公子这般想法,那便可少却许多恩怨纷争了。”
方尘笑道:“人心各不同,妖族亦如此,并非天下妖族都有姑娘这等修养。”
“不论世人如何说,行走天地间,自己心中当有一杆秤,衡量善恶,分论正邪。就像姑娘路见不平,却不因我是人族而选择旁观,我读过圣贤书,又岂敢因姑娘是妖族而轻慢分毫?”
狐女听完,脸上笑意更浓,看着方尘时,如望着当空皓月,很是欣然:“公子,当真与我曾遇到的人族不一样,倘若当真不嫌弃,我与公子交个朋友如何?”
方尘听闻,顿时面色欣喜,拱手道:“固所愿,不敢请耳,在下方尘,请教姑娘芳名。”
狐女掩嘴轻笑,却不忘还礼道:“我以‘苏’为姓,名唤‘幽雪’,见过方公子。”
“苏幽雪……”
方尘呢喃狐女之名时,望着狐女一身风华,便不由赞叹:“这名字与姑娘气质风貌,简直难分彼此。”
苏幽雪听闻,只是轻笑。
她虽是读过许多书,却不似世间书香门第之女那般拘泥俗礼,她于山野中长大,身上自是带着几分洒脱烂漫。
这算是方尘离开苦境之后,在人间所交的第一个朋友,与之交谈,如沐春风,倍感惬意。
苏幽雪何尝不是如此?
她曾见过许多人,要么惧怕她是狐妖,要么觊觎她的容貌,似方尘这样的,心胸坦荡,能成为朋友的,自然也是第一个。
他们皆是心性豁达之辈,一起说些过往之事,倒是欢快,不知不觉,已然是半日光景过去。
倘若时间足够充裕,方尘很想与苏幽雪秉烛夜谈,但他终究不是归人,而是过客。
站起身,望着天边的夕阳,方尘知道,自己该向苏幽雪告别了。
橙红色余晖,落在苏幽雪的脸上,也洒在那白裙与乌发上,旷野之上,山清水秀,这狐族女子,不是仙子,胜似仙子。
不过,还不等方尘开口,她便开口问道:“还未问过方公子,此行要去何处?”
方尘道:“我此行是往武京,要去那真武天殿修行。”
苏幽雪闻言,眸中又闪过一抹清亮,继而欣喜道:“武京城,正好我家有个亲戚,在武京城外的山中修行,先前想去探望却一直未动身,此番倒是正好与方公子同行。”
“这……”方尘望着苏幽雪,有些意外。
苏幽雪此刻却不看他,只是自顾地望着天边的夕阳,像是在掩饰自己的心虚一般。
其实武京城外有没有山,她都不知晓,又哪来的什么亲戚?
她只是心性豁达,与方尘交谈半日,便愈发觉得欢快,心神愉悦。
只要觉得欢喜,便是陪方尘一同去武京城也愿意,三千里,她反倒觉得短。
方尘虽然觉得碰巧,却哪里知晓苏幽雪的心思,倘若果真同路,他也觉得再好不过。
有些路极遥远,但若是有个知心人一同走,便是去天涯海角,也在不觉疲……
方尘恍惚间,苏幽雪却已然走在前头,在那夕阳下的山野间,向他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