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尘，见过武皇！”方尘面色从容，拱手一礼。

他曾为古国皇子，而今又是顶着武尊传人的身份，自是无需跪拜。

人皇见方尘来，盯着他看了许久，才道：“扬州城时，朕曾看过你一眼，数月不见，朕观你风采更甚！”

“你，观朕如何？”武皇问方尘道。

方尘望着那氤氲的龙气与水雾，望着那憔悴枯槁的形容，只说了四个字：“一头病龙！”

当着一国人皇之面说这话，在旁人听来，自是充满冒犯之意。

但武皇却丝毫不介意，只是自顾，而后唏嘘一笑：“病龙么？”

“的确是病了，但病得不只是朕，还有这大武皇朝，朕只病了数月，便已枯槁孱弱至此，这皇朝病了数百年，积弱之深，只怕早已深入骨髓，比朕更甚！”

“朕登临人皇之位后，做梦都想为这皇朝治病，然数百年之顽疾，积弱之深，实非一朝所能祛除。”

“朕的国家，朕的百姓，遭受劫难时，不曾见头顶的苍天怜惜分毫，却要朕去敬畏它 ，朕不祭天！在朕看来，大武积弱数百年，历代先皇有罪于百姓，故，朕亦不祭祖，奈何，苍天责朕无德，先祖谓朕不孝，所以，朕病了！”

“便是鼎盛悠久如诸夏，也要毁灭于上古，相比之下，后世朝代更替，实在微不足道，朕区区一个人皇，病死无妨，大武皇朝，也不过是诸多皇朝中的一个，覆灭亦无妨，只是，这一朝的百姓，有何罪过？”

说到这里时，武皇当真如一头疾厄缠身的病龙，挣扎着从龙池中站起来，纵身躯孱弱，但站在那里时，面露狰狞色，眼中怒意，却似能焚毁天地。

只是片刻，他便如同用尽一身力气，复又跌坐在龙池中，低声叹息道：“改得是一姓皇朝，苦得却是天下百姓，这才是自古最大之不公！”

“朕知道，可是朕，已然力竭……”

这一刻的武皇，俨然无一丝皇者之威，更像是一个任性的顽童，错失了最心爱的东西，低着头，独自沮丧叹息。

方尘顿了顿，一步步走近那龙池，最后坐在池边，望着人皇道：“一朝之龙脉，也难以镇压你这一身疾厄么？”

武皇摇头，道：“这是个圈套，若朕耗尽大武朝龙脉，的确可以镇压疾厄，但龙脉一代耗尽，大武朝气运失去镇压，流散殆尽之际，便是国破之时，到头来，苦得还是百姓。”

“亡国朕不惧，但让朕为一己之私，耗尽皇朝龙脉，坑害百姓，这黑心的买卖，朕断然不做。”

方尘听闻，恍然大悟，看来当真如大威天龙所说一般，这龙池只是沾染了龙脉之气罢了，根本起不到镇压的作用。

武皇泡在龙池之中，只是为了缓解痛苦，仅此而已。

“原来如此啊……”

唏嘘间，方尘心念一动，神树上只剩两颗的龙形，被他摘掉一颗。

他望着武皇，道：“武皇乃是仁君，实不该落到这般田地，此物乃龙脉所聚，应当能助你镇压一身疾厄。”

“东域复苏，乱世已至，然大武皇朝，依旧如在睡梦中，这万万不行。就像武皇所言，皇朝染病数百年，积弱甚深，如若再病下去，便要覆灭了。救一国者，先救其君，武皇病龙之躯，该扫尽颓势，困龙升天了！”

武皇听闻，凝视着龙形果实，感受到其中所充斥的浩瀚龙脉之力，顿时目露狂喜与希冀之色。

“想不到世间竟有神物，当真乃救命之良药，你将此物给朕，便是对朕，对大武百姓有大恩，先受朕一拜，容朕康复，定当厚报！”

方尘见此，当即一把扶住武皇，道：“武皇何必如此，若是不想白吃这果实，倒也简单。”

“那八国天骄极为嚣张，还杀了几个真武天殿弟子，此乃列国虎狼之心初露，大武一旦示弱，列国今后必定愈发猖獗，我今日前来，便是想讨个国士之名，如此才算名正言顺，参与国士之战。”

武皇听闻，望着方尘，微微一愣。

“若是要身份，莫说只是国士之名，哪怕你要大武的官位、神位，朕都毫不吝啬，但那国士之战要分生死，朕倒是听闻，你以三境之躯，一拳击败四境之事，但列国之国士，皆为第六道境，吐气成罡，巅峰宗师，且无一不是国中顶尖，你而今才四境……”

“万万不可，面子丢了，朕以后再找回来，却不能让你去以身犯险。”

方尘听闻一笑，却不愿多做解释，只是问道：“境界，便一定重要么？武皇莫非忘了，扬州城外，是谁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