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灭在镇妖殿大殿之中与程枫、魏明、秦克三人共同商议了如何应对韩维闯锁妖城一事后，便先行从大殿中退了出来。

镇妖殿原本有七位长老，六十多年与妖族的那一场大战之中，七位长老是镇妖殿的战力中枢。

大战之后，有五位长老隐入了镇妖殿的藏书阁中，不问世事。而刚才在大殿之中，程枫身旁的两名老人，魏明与秦克，便是剩下的两名扶携程枫的长老。

这些年间，七位长老之中，已有两位长老的寿命走到了尽头，驾鹤西去了。

如今的镇妖殿虽然比藏剑山庄要热闹上不少，门中弟子传承昌盛。

但是多是一些仅仅刚到了超凡入圣的修为境界的弟子，武学修为进入“神”境的。

莫灭敢保证，镇妖殿中除去长老、殿主以及已经入了锁妖城的七剑神、还有因祸得福入剑神境界的秀一，不会再多出十个“神”境修士。

走入大殿之后，莫灭来到了镇妖殿中的一处院子，院中坐着一个人。那人两只眼睛泛白，木讷空洞。旁人一眼就可以瞧得出来，此人患有眼疾，此刻怕是已经失明了。

可有趣的是，那人的额间，却长着第三只眼睛。那只眼睛非但不像另外两只眼睛那般木讷空洞，反而神盈其中，不可逼视。

天眼——杨凡，镇妖殿中唯一一个武学修为处在“灵”境的修士。杨凡虽然只有灵境的灵力修为，但是镇妖殿从来不收天赋、修为低劣的弟子。镇妖殿中的每一位弟子，都是天赋才能极佳的人才，杨凡肯定也不例外。

“莫大哥，你回来了？”杨凡依旧坐在院子里的石椅上，抬头仰望天边的那轮皎洁明月。没有人知道，在他的第三只眼睛中，那轮玉盘是什么样子的。莫灭前脚刚一踏进院子，杨凡头也不回，只是耳朵稍稍动了动，便开口问道：“你追杀的那只妖精，死了？”

莫灭愣了愣，脸上洋溢出温情的笑意，问道：“怎么每次我刚一到院子门口，还没来得及说话，你就知道是我？”

杨凡依旧望着那轮纯白明月，嘴角扬起淡淡笑容，说道：“靠听、靠闻、靠感知。”

莫灭脸上挂着笑容，缓缓朝杨凡走去，坐到了杨凡的身旁，一同抬起头仰望那轮皎洁纯白，说道：“这听、闻我倒是知道，可你这感知，又是什么新鲜玩意儿。”

杨凡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说道：“每次莫大哥一来，我就能闻到一股味道，一股......走在路上的味道。”

杨凡说着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笑道：“除了味道，还有声音，一种......沉稳、厚重的声音，不止是脚步，还有脉搏、心跳。”

“哦？那感知呢，我一来，你感知到了什么？”莫灭饶有趣味地问道，全然没有了平日里的那份庄重与肃穆，一板一眼的死硬做派。

杨凡没有急着回答，把手搭在了莫灭的肩膀上，指向夜幕，问道：“莫大哥，你看那轮明月，美吗？”

清风吹过，吹动杨凡的发梢。

莫灭仰望星河，云层流过，遮住了那轮皎洁玉盘。他笑了笑，淡淡道：“我看到的东西，远比你看到的，要少。”

杨凡愣了愣，此刻在他的眼中，却是不一样的风景。

夜幕之中，是一片虚无的黑，不同平常的黑，那是一种类似于混沌的黑。黑暗之中，杨凡的第三只眼睛能够看到，一颗一颗星辰所散发出来的灵气。在他的眼中，挂在夜色帘幕之上的那轮明月，只是一个被淡蓝色云雾包裹着的圆盘，一个周身都散发着浓浓气雾的圆盘。

杨凡想了想，大概知道了莫灭眼中的风景了，应该是被云层遮住了吧。他笑了笑，缓缓说道：“在我的天眼还没有觉醒的时候，我也跟莫大哥一样。一旦乌云遮住月亮，我就看不见那轮月盘了。”

杨凡顿了顿，脸上的笑意逐渐复杂起来，温暖、悲伤交加，让人止不住的心疼：“娘亲在我小的时候、很小的时候，曾经告诉过我......”

杨凡强打起笑意，掩盖语气之中的那一份难以察觉到的哽咽：“她说月圆的时候，只要对着月亮思念心中的人。那么......月神就会将这份思念，转化成守护那人的力量，无论天涯、无论海角。”

莫灭愣了愣，讷讷地看着身旁的少年，神情复杂，没有说话。

杨凡低声笑了笑，转头看向莫灭。两只空洞木讷的眼睛和一只神采奕奕的天眼对上了莫灭，缓缓说道：“我所说的感知，是莫大哥带给我的踏实感，还有亲人的感觉。”

莫灭呆呆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