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微风轻轻一吹,那一袭浅杏色的裙裾随风微摆,漾出的弧度恍若水中涟漪,少女亭亭玉立,更显身量纤纤。
阳光照在那墨色的长发上,如一泓瀑布倾泻而下,她无意识回头,肩头的青丝便随着动作滑落,她隔着面纱,冲身旁之人嫣然一笑,便明艳如光。
邵武一直没听见宋怀谦示下,不免抬起头来,小声:“主子?将军?”
宋怀谦收起目光,淡声道:“再等等吧。”
说完,便放下了车帘。
邵武站在原地,呆愣了一会儿,只得叹了口气,转身去寻邵威了。
“哥哥,你方才看见谁了?竟然如此入神!?”宋颖说着,便想伸手去拨车帘,宋怀谦却道:“没什么,不过是想看看门口到底有多少人。”
他正襟危坐于车内,后背笔直,常服上几乎没什么皱褶,整个人透着一股利落之气。
宋颖疑惑地看着他:“哦……既然如此,那为何不让我看?”
“小颖,你如今长大了,可不要男人说什么都信,你哥哥八成是看到了漂亮姑娘,所以羞于让你知道~”
说这话的人是于忘忧,此刻,他正斜斜倚在车壁上,一手拎着酒壶,说完之后,便潇洒地仰起头,往嘴里浇酒。
他这副闲散无骨的样子,与正襟危坐的宋怀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任谁也想不到,他会是宋怀谦麾下最得力的副将。
宋怀谦无语地看了他一眼,而宋颖听了于忘忧的话,就更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了,趁宋怀谦不备,伸手便撩起了车帘,可她伸着脖子瞧了好一会儿,只看到了黑压压的人群,并没有见到什么美人儿。
宋颖扭身回坐,嘟囔道:“于大哥骗人!哪有什么漂亮姑娘!?”
于忘忧轻轻笑了声,没答话,又伸手给自己添酒,他生得俊秀,一双含情眼微微上挑,举手投足间,都有种适意的慵懒。
宋怀谦:“你既要喝酒,何必要跟着来?”
于忘忧嘿嘿一笑,道:“兄弟和酒都重要,不分伯仲。再说了,我若不来,谁陪小颖说话呢?”
宋怀谦冷盯他一眼,于忘忧连忙收起这副轻浮的样子,摆手道:“好好好,不开玩笑了,我还不是看你的伤一直拖着没好,放心不下,这才来看看嘛……不过,这廖大夫,果真有传闻中那么厉害么?”
宋怀谦:“我也不知……咳咳……”
话没说完,宋怀谦又咳嗽起来,他下意识压住胸口,以避免咳嗽引起震动。
但前胸的伤口依然疼得厉害。
宋颖担忧为宋怀谦端来茶水,小声说:“哥哥,你没事吧?”
宋怀谦摇摇头,道:“无妨。”
但宋颖依然犯愁,“哥哥这伤已经有段日子了,连御医都没治好,这民间的大夫,真的能行吗?”
宋怀谦没有回答,因为他也没有答案。
上个月,他带兵与沙原国一战,虽然大获全胜,却身受重伤,好不容易才醒过来,但身上的伤口却一直反反复复,并未彻底好转。
于忘忧提醒道:“小颖啊,方才于大哥说什么来着?莫要轻信他人,要知道,御医技术高明,最能医人,也最能害人,防人之心不可无。”
宋颖听了这话,心中会意,道:“嗯,那仁心医馆看起来病患不少,想来大夫医术不差,且试试再说。”
街道上的队伍徐徐挪动,半晌过后,终于轮到了俞清月。
她信步迈入堂中,站在一旁等候,这仁心医馆堂中除了坐诊的大夫以外,便只有一位药童和一位掌柜,柜台后面挂着一幅匾额,上面写着“悬壶济世”四个大字,匾额下面还挂着一幅字,最显眼的一句,便是——“当医民间疾苦”。
当前下坐在案前问诊的,正是方才立在她们前面的两名男子,他们似乎同大夫说了些什么,但大夫却一个劲地摇头,只听“啪”的一声,俞清月的注意力,便被吸引了过去。
邵武气得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怒道:“你个老顽固,好说歹说都不行,到底要怎么样才肯诊治我家主子?”
“邵武!”邵威连忙拉过弟弟,怒斥道:“不得无礼!”
邵武气冲冲地转过身,对邵威道:“大哥!方才什么好话都说尽了,他也不肯接诊,哪有眼睁睁看着病人受苦的大夫?你瞧瞧这后面的牌匾,还说什么要医百姓疾苦,依我看,都是信口雌黄!这分明是沽名钓誉,故作清高……”
话说到这里,那老者也面色涨红,他缓缓抬头,冷眼看向邵武,道:“老夫虽是一介布衣,但也是这医馆的主人,仁心医馆自有规矩,若是官爷不能体谅,老夫也没有办法,送客!”
药童听了这话,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