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见到那种惊心动魄的场景,但少年也可以想象得到有多么震撼。
这三只脊兽,据说是从商朝传下来的古物,只要安放在房檐,就可保平安。据说它们本来有六个同伴,但岁月荏苒,等到了现今,就只剩下了它们三只,最终被安放在了咸阳宫主殿之上,镇守于此。
只是少年没想到,他修习师父的道术,居然还可以让他听得到这三个脊兽的说话声。他还记得第一次听到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幻听了。
这时天色已暗,少年走到侍卫看不见的死角,一撩袍角,手脚轻盈地攀上了梁柱,几个翻腾就爬上了房檐。看他熟练的动作,显然并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危险动作。
“阿罗,你送与王离的计策,会不会有伤天和?会损寿数的。”少年刚刚盘膝坐在房檐之上,他右手边的龙首就开口道。虽然脊兽都是对称的,但只有朝着东南角的这一侧屋脊上的三只脊兽,才是三个家伙的真正主体。
少年并不奇怪自己写的计策会被鹞鹰知晓。要知道,有个爱八卦的嘲风在,怎么可能错过任何一件小事?估计他在写的时候,就被嘲风一字不漏地看了去。他摸了摸手边的龙首,淡淡解释道:“有伤天和?我又没有下令做这件事,我只是出了个水淹大梁的计策,用不用还在于王将军自己。”
“啧,真是强词夺理。”嘲风砸吧着嘴,却嗤笑道,“可是你那个满口仁义道德的大公子若是知道是你进献的计策,指不定怎么疏远你呢。”
“他不会知道的。”少年笑得成竹在胸,一双好看的眸子在夜色中熠熠生辉,“不同于公开支持大公子的蒙将军,王翦一脉是不敢站队的。毕竟蒙家三代名将,又是秦国的元老贵族,根基十足。王家却如水波之上的浮萍,只能紧紧依附于秦王,根本输不起。所以即使王贲他忍不住用了我的计策,也不会说出去的。一旦他说了,那就会被人盖上大公子的印记。”
其实从少年对蒙恬和王翦的称呼,就可以看得出他对两家的态度。对于出身平民的王翦而言,骨子里是贵族的少年虽然表面上对其恭敬,但私下里却是直呼其名。
“而王离会因为父亲用了你的计策却不说,对你愧疚更深,等同于欠了你一个偌大的人情。这位成长起来的少年将领,以后板上钉钉就是大公子的人了。”嘲风看多了宫中的尔虞我诈,自然就可以推导出来后续的影响。但对于这个仅仅十四岁的少年想出的连环计策,实在是佩服得无以复加。
少年笑而不语,只是拍了拍手掌之下的龙首,唇角的笑意就像是一朵在凛冬孤立的寒梅,在暗夜之中静静绽放。
“可是你那个大公子的治国理念,和你的完全不符,以后肯定会出问题的。”鹞鹰因为经常远眺四方,看得更深远一些。
“无妨,大乱之后必有大治,殿下他仁义,正适合执政。但有光就有影,这些阴暗面的事情,也需要有人去做。”少年早有了觉悟,当初是他自己选择的这条路,那么就要坚定地站在扶苏的身后,一直走下去。他向上抬起头,看了眼正脊上依旧沉睡的螭吻,笑着打了个招呼后便道:“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鹞鹰和嘲风记得帮我多盯着点秦国内外的形势哈!”
少年一边说,一边翻身跳下房檐,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整个人的身影都隐藏在了黑夜之中,再也看不到一丝踪影。
“这是把我们当下属使唤了是不?”许久之后,鹞鹰才默默地反应过来。
“你才知道吗?”嘲风嗤笑,“哎呀呀,不过这小娃子还那么小的时候,就痴痴地看着我看了这么多年。喜欢和我说话,也不要用这样的策略嘛!”
面对这样自恋的嘲风,鹞鹰实在是无言以对,沉默了半晌,还是忍不住道:“他那样的少年锐气,以后会吃大亏的,实在是应该挫一挫才好。”
“但这种锐气,也是难得的璀璨耀眼。等他经历得多了,反而就没有这样冲天的豪气了。”嘲风也正经了起来,迎着夜风淡淡地说道。它身上只有简单的线条雕刻,却因为盘踞在整个咸阳最高的地方,看上去无比威武,“还不如就这样,我可舍不得这小子伤心。”
“噤……声……”
好吧,嘲风撇撇嘴,它还不算是待在整个咸阳城最高的地方,它头顶上还有一位呢!
公元前212年
因为始皇帝的雷霆之怒,咸阳宫之中人人都提心吊胆地注意着自己的言行举止,眼观鼻鼻观心,生怕多看多说多错,免得殃及池鱼。
所以当一道身影闪过的时候,他们都觉得应该是自己眼花了,只是揉了揉眼睛,就再也没细瞧。没有人发现,已经有人窜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