炭不足,每天晚上他睡觉都喜欢像蔓藤一样手脚并用地缠上来,经常让绿袍少年从睡梦中被勒醒,这实在不是什么很美好的经历。
要不然今晚就换回自己的房间睡吧……绿袍少年每次都是这样想的,只是晚上要就寝的时候,看着婴期待的目光,总会难以拒绝。罢了,反正两个人一起睡,在寒冬的夜晚,也能稍稍温暖一些。
“居然还敢嫌我们吵!臭小子!”嘲风嚷嚷得更大声了,简直要迎风怒吼。头顶上成天晒太阳睡觉的螭吻都从来不嫌他们吵呢!
绿袍少年挖了挖耳朵,丝毫没有贵族气质地撇了撇嘴,撑起上半身打算离开。反正这样的环境也没法继续休息了,还不如回去教婴习字念书。
“其实你不想与那帮公子正面冲突,可以求助于大公子啊。你是他的侍读,他肯定要罩着你的啊。”鹞鹰苦口婆心地劝着,不善言辞的它倒是很难得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因为能听得到它们声音的人实在是太少太少了,它不想这个少年在咸阳宫里待不下去。天知道它们才认识不到一个月啊!要是这少年出了宫,它们就再也见不到了!
“不要。”绿袍少年很快回答,语气是无比的倔强。
凭什么要求那个家伙为他出头?本来也是因为那个不知民间疾苦的大公子随口的一句话才惹来的事端。而且虽然他没有去告状,但他不相信那个大公子对他这些天的遭遇一丁点儿都不知道。
所以,这分明就是袖手旁观。
就像是第一次见面,特意把他晾在外面的寒风中站了一个多时辰一样。
这样的辅佐对象,他确实要再好好考虑考虑,反正良禽择木而栖,他又不是非要在这棵树上吊死。
那个大公子,不过就是比他大两岁的少年,投胎投得比较好而已。
“那也不能这样大动干戈啊!”鹞鹰觉得有些棘手,可惜它们只能干坐在房檐上,什么都做不了。
“啧,这事倒真是祸起干戈。”绿袍少年自嘲地勾了勾唇角,“身份不同立场不同,只要与人相处就难免会有干戈,无法避免。”
其实他和王离还有那些起哄的公子们之间,倒也不是有什么不可调和的干戈,但他就是不愿这样简单地去解决。
又不是打定主意一辈子跟定那个大公子了,干什么这样拼命?
而且那些小伎俩在他看来,简直就是毛毛雨,没经历过贫穷困苦和真正艰难的公子们,以为这些就能逼得一个人低头吗?
他们实在是太天真了。
绿袍少年回想起之前出使赵国时,那暗藏的刀光剑影,再看看自己现在的处境,只觉得是云泥之别,不禁长叹一声。
既然秦王想让他陪着这些公子们读书,那他也就只能如此了。
至于那些挑衅,好吧,就当日子过得太简单了,多些调剂吧。
此时夕阳已经西下,差不多时间该回去了,再晚婴就要担心了。绿袍少年不顾两只脊兽的挽留,轻手轻脚地从房檐上跳了下来,拍了拍绿袍上沾到的灰尘后,淡定地离开。
只是他没有留意到,在他走后,树荫的阴影处,一名男子盯着他的背影,又抬头看了看咸阳宫主殿的房檐。
在黑暗中,那人的面容并不清晰,只能看到一双藏着近乎妖邪魅力的双目,只消看上一眼,就会让人以为是遇到了妖魔。
“好像……找到了有趣的东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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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无一人的半步堂中,王离正持一柄月牙戟在挥汗如雨地操练着。
虽然被召入宫中侍读,但王离依旧按照从小到大的习惯,每日都要有至少四个时辰的练武时间。只是白天一般都有课,所以他便只能把练武的时间安排在清晨和晚上。
其实这倒是一个很好的借口,那些要拉拢他的公子们,一个个都弱不禁风,想要跟着他练武,结果连半个时辰都坚持不下来,几天下来就都识趣地不再靠近,倒是让他得了个清静。
钩、啄、刺、割……王离专心致志地一下一下舞着手中的月牙戟,通过手掌心中戟杆的颤动,体会着这些招数自己有没有做到位。他手中的这柄月牙戟属于军队的标配,他年纪还小,身量虽然在同龄人中来说已属高壮,可是握力还不及成年人,更高级的戟还无法灵活使用。
真想要一柄青龙画戟,父亲那柄被称之为金钱豹尾子的青龙画戟简直帅毙了!
王离想象着自己手中握着的是那柄青龙画戟,在战场上所向披靡无人能敌,一时间动作大开大合,舞得虎虎生风。
太阳渐渐西斜,本来透过窗棂射入的夕阳也随之拉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