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翩然而去。
赵嘉回过头,狠狠地闭了闭双眼,抹掉了眼睛上的雨水。刚才在观星台上的脆弱也被他一并抹去,重新睁开的双眼里,闪烁的全是坚毅的光芒。
他冷静地问道:“菀青,母亲究竟出了什么事?”
菀青仿佛被他的情绪所感染,也平静了少许,口齿清楚地回答道:“本来夫人都已经睡下了,但忽然抱着肚子痛醒了。太医令来了之后说胎位不稳,恐怕是要早产了。我先是遵循夫人的命令去了承宇殿,可……”
承宇殿是他父亲公子偃的居所,赵嘉见菀青愤愤不平的神情,也知道结果是如何。
他的父亲公子偃其实并不爱他的母亲,最近又喜欢上一名娼女,不顾对方曾经嫁过人寡居的身份,纳其为姬妾,每日每夜地在殿中寻欢作乐。那种不正常的宠爱,令赵嘉越发怀疑母亲此次的腹痛,是别有内情的。
赵嘉仔细地问着菀青今晚母亲都吃过什么,喝过什么,殿里都燃过什么熏香。
菀青都一一回答了。她也知道把希望寄托在一个六岁的孩童身上是多么的不现实。但公子偃那边根本漠不关心,赵王丹正忧心长平的战事,殚精竭虑,根本无心去管儿媳妇的事情。她百般无奈下,也只能来找赵嘉。就算郦夫人有个万一,也还能来得及再见儿子最后一面……
女人生孩子本来就是走鬼门关一样,再加上郦夫人的身体本就不好……菀青想起她出来前殿里端出来的那一盆盆血水,脸色愈发苍白。
赵嘉的心里越是着急,头脑就越是清楚。
他虽然是赵王丹的嫡长孙,但此时礼崩乐坏,嫡长子继承制根本形同虚设,一切都是要看各自手段和气运。他爷爷赵王丹有两个儿子,他父亲公子偃的年纪要比他小叔公子铭大十岁,王位之争几乎说毫无悬念。但他父亲还年轻,最近又疯狂迷恋上了一名娼女,以后他的弟弟们可少不了,这赵王之位最后可不一定由他来继承。
母亲也是知道这一点的,因此才不顾身体欠佳,拼了命似的怀了一胎,期望着再生个弟弟或者妹妹来给他多一些助力。亦或者,是用这样的方法,来挽回一些夫君的爱恋。
这是一场赌局。
只是,现在这样看来,母亲恐怕会连自己的命,也赔进去。
没有母亲照拂,他的未来几乎都可以预判到结果了。父亲肯定会娶别人为正妻,不是那名娼女,也会有其他人取而代之。而在赵王宫中悄无声息地处置一个年幼的他,不过就是举手之劳,恐怕连水花都不会翻起一朵来。
赵嘉咬着下唇,克制着自己不要颤抖。
还没有到德音殿,就已经听到了母亲一阵阵的尖叫声,穿透了层层雨幕,撕心裂肺。
赵嘉的内心瞬间被恐惧所淹没,所有理智的计算和推断都烟消云散。去他的什么公子之位,他只是不想让他母亲死!
有那么一刹那,赵嘉甚至开始恨那个没见过面的弟弟或者妹妹。
若母亲没有怀孕,就不会难产,就不会有生命危险,会一直陪在他身边……
赵嘉守在德音殿的偏殿里,神情麻木地任凭杜衡帮他换上一身干爽的衣服。他其实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在这里,默默地祈祷。
菀青此时已经认清楚了现实,明显郦夫人的情况愈发的不好,就更是对这个故作坚强的小公子同情不已。只是她也无能为力,温声劝道:“小公子,喝点热水,别着凉了。我这就进去看看夫人,别担心,一切会好的。”
赵嘉抬起头,缓缓地把握在掌心的玉牙璋递给了她。“菀青,把这块牙璋给母亲拿着吧。”
菀青当然知道赵嘉喜爱这块玉牙璋,这时候给郦夫人送去,估计就是想让夫人多想想他,别轻易放弃吧。菀青更是心疼了,连忙接过玉牙璋,吩咐了其他侍女照顾好赵嘉,转身便急急地进了寝殿。
赵嘉注视着那扇被缓缓关上的殿门,面无表情。
观星台上,那个青色的身影也正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德音殿的方向,即使什么都听不见看不到。
“你不该把那枚玉牙璋的用途告诉那个孩子!”
“你不也觉得那孩子很可怜吗?”
“可是……也不该插手改变别人的命运……”
“如果按照既定的星轨来推断,今晚那郦夫人难产身死,这小娃子会悄无声息地死在深宫之中。长平之战死去的士兵鲜血会使另一块玉牙璋变成血牙璋,血祭的条件达成,会促使血煞凶星的诞生。”
“玉牙璋一分为二,若是那孩子手中的玉牙璋率先变成血牙璋,那长平之战所催生出的血煞凶星肯定就会诞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