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自家兄长抚着栏杆的手颤抖不已,知道这位性格温和甚至于有些懦弱的兄长,恐怕是下不了决心。
实际上,最一劳永逸的,就是除掉赵迁。
但自家兄长肯定不可能对有血脉相连的兄弟动手,况且还要考虑到嫦姬那个女人是否会因此发疯,或者即使得了手,众人也能推断得出唯一得利的赵嘉是始作俑者。为了不让兄长的名誉有污点,赵高便把目标定在了嫦姬那个女人身上。只要嫦姬不在,赵迁那个纨绔子弟根本不足为惧。
可是没想到,连这个女人,兄长都无法下定决心。
赵高不用摆出羽算筹,都能算得出之后即将发生的事情。
赵国的生死,其实就在兄长的一念之间。
“再……再等等吧。”许久之后,赵嘉终于断断续续地说道。
“诺。”赵高毫不意外地勾了勾唇,向后退了一步。
一阵狂风吹过,他伸出手接住飘落到他面前的一朵桃花。
真是可惜呢……
赵高淡淡地想着,慢慢收紧掌心,把花瓣缓缓碾碎。
赵高自有了羽算筹后,便迷上了推演计算。
每个人都有欲求,都有想要得到的东西,并且为之努力,所有行事都有迹可循。沿着各种线索,往往能预测推演到即将发生的事情。
最开始时,并不是事事都能推算正确,因为决定事件走向的因素有许多。当他推算的事件越来越复杂,在最终结果之前,还会发生很多事件。他就算推算出来,也要确认这些事件是否真的会发生,又或者有哪些事件与他预计得有所偏差。
所以,他发展了很多眼线。
最初,不过是他身边的两位侍女。之后,便如蛛网般扩展开来。毕竟这些小人物很好掌控,更何况他所需要的,也只是一些看似无关痛痒的情报线索。
他兄长恐怕永远不会想象得到,只要他想,他弟弟就会把赵国的王位呈到他眼前。
可是,任何通往王座的道路,都是充满荆棘的。赵高知晓自家兄长肯定不会挥起刀剑,就连对着那个心思叵测的嫦姬也都不忍下手。
呵,这样算起来,其实他兄长,反而最不像是赵家人。毕竟赵国的王室,最擅长的就是把屠刀对准自家人。
其实他完全可以在自家兄长不知情的情况下,为他披荆斩棘。可他也知道,如果这么做的话,他也会失去这唯一一个亲人。
算了吧,这也是求仁得仁。
反正他肯定是,能护住自家兄长的安危,就算在这个危机四伏的赵王宫。
赵国的未来,又与他何干。
赵高冷酷地想着。
虽然已是初春,但殿内依然冷如冰窖,还点着火盆取暖。赵高把今日收集来的情报一一过目,便把几张写满字的帛布依次扔进手边的火盆,面无表情地看着它们在火焰中燃成灰烬。而最后一块浅黄色的帛布,他看了看,并没有烧掉,而是叠起来放在了案几旁的一个祥云纹漆箱中。
侍女静姝端着晚膳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静姝知道自家公子有许多情报渠道,而且这个漆箱里所收藏的,都是有关于郦夫人的情报。哦,现在应该改称为郦王后了。放在最上面的那张帛布,应该正是她今日递上来的。
那上面记录的是郦王后与嫦姬有过一次短暂的偶遇,郦王后因为嫦姬头上的两支发笄而与她起了争执,郦王后强行把那两支发笄以并不合规制的理由抢到手,两人不欢而散。
自从赵王偃登基以来,郦王后与嫦姬的冲突便时有发生,为了一件东西互相争抢,实在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若不是被公子嘱咐了事无大小必须巨细无遗地汇报,她才不愿浪费帛布呢。
那个漆箱里一多半的帛布上,记载的恐怕都是郦王后与嫦姬的各种狭路相逢。
虽然公子从来都不去德音殿,但想必还是把郦王后挂在心上的吧……
静姝把晚膳摆好,见自家公子还是盯着那个漆箱发呆,便行了一礼,忍不住出声道:“公子,姝方才听闻一事,颇为蹊跷。”
赵高回过神,知道静姝不会说无用的话,“说。”
“方才姝去大厨房取晚膳时,遇到了德音殿的兰欣,她说这个月怎么没收到你家公子送的熏香?是不是接手的人忘记了?”静姝学着兰欣的语气,一字不漏地复述了一遍。说完她略略歪着头,黛眉微蹙,一脸的迷惑不解,“公子,自姝管着这握瑜殿足有三年,却没听说过公子有往德音殿送过一根针线……公子,此事恐有不妥。”
公子高和他的母亲郦王后不和,已经是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