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裳的牌匾很是特别,用着应季的鲜花装饰在周边,让人远远就能一眼认出。
不过这个时候,门口竟然被好几圈人堵住,也没见店家派人出来驱赶。顾清枳和纪琳若都好奇起来。
“发生什么事情?怎么这么多人堵在门口?”纪琳若很是不解,她随手点了个侍女,“你去问问。”
秋日里午后,阳光并不灼热,但女子爱美,轻易不愿晒到。顾清枳几人也就坐在马车里避阳,准备等着打听消息的侍女回来,再决定要不要进去。
不过秦王府的马车奢华,挡在路中央,吸引来了不少好奇和打量的视线。见状,侍女只拉起里侧的一道珠帘,留下特制的外侧一层珠帘遮挡视线。
于是顾清枳几人可以模糊看到外面,而外面的人想窥探马车内的情形却绝无可能。
纪琳若随手指过去的侍女很是机灵,没让主子们多等,很快就带着新鲜出炉的消息过来。
顾清枳手里捧着一杯清茶,慢悠悠地闻着茶香,只是一口都不喝。她对茶叶反应敏感,本来就身子娇弱难以入睡,要是再喝上几口茶叶,夜里更别想睡着。
不过她鼻子灵敏,再细微的味道都能闻得出来。
西大街毕竟是平民常来往的市集,总是有些不太好闻的气味,譬如角落里还未来得及清扫的牛粪,这定是早市上卖牛的商贩留下来的。
等所嗅之处尽是茶香,顾清枳脸色才好看一些。不过侍女说的消息也是格外有趣。
这云中裳自从开业以来,因为设计新颖,布料精美,兼之价格没有昂贵太多,一下子就俘虏住不少有钱人家。
尤其是经商之家,因为有钱,却囿于品阶门第之限,半点超出规格的布料和颜色都不能用。在自家穿穿还行,若是走在外面,不消片刻,就会有衙门的人过来。
偏偏这家云中裳,做足不同档次的款式,即便是商户,可选的范围也较之前多出太多。这声名一传十十传百,便传至了做官的人家里。
加上吴尚书的嫡女上次在宴会上惊艳出场,上层的门路也随之被打通。
这不,顾清枳就是惦记着那条精致的莲花裙才乐意从东大街转道西大街的,由此可见云中裳所做的宣传足够出色。
不过眼下却是一桩官司找上门来,被里三层外三层包围在圈内的是一名老妇,操着一口乡音,正在歇斯底里地大哭,哭的就是她遭人抢掠的儿媳。
这儿媳受人侮辱时正是穿着云中裳的衣服。
灵巧的侍女学起那老妇的口音,装出哽咽的哭腔,“老妇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只是我那儿媳,为人再和善不过,十里八乡,哪个不夸我家儿媳秀外慧中,能操持一手家务不说,绣得花样连城里的贵人都喜欢。
如今却遇上这等祸事,你们这些店家真是吃人命的钱,女孩子家家不过爱漂亮,哪里想到你们的衣服引来这种肮脏事。”
之后便是一轮又一轮重复的哭诉,那侍女微微有些惊叹,“听人说,这老夫人已经从早上哭到现在,中途一时片刻都没休息过。”
顾清枳不喜欢这种说辞,命人放下帘子,眉眼淡淡,“人祸与死物有什么关系,不过是这死物遭人妒罢了。”
宣敏和纪琳若也看得分明,这桩官司摆明是冲着云中裳来的,用心太过险恶。
“这老妇实在口误,三言两语,若是给她说成,以后这家的衣物怕是一件都卖不出去。”纪琳若向来嫉恶如仇,看不惯这种手段。
她说的也是事实,贵女看重名声,云中裳起步是在西大街已经是弱了一等,若是再跟这种见不得光的事联系上,怕是整个上京的贵女都不会再涉足云中裳。
宣敏对华服没有太多追求,她听完侍女的说辞,便发出疑问,“这老妇的话不合常理之处太多,怎么不见官府的人来?”
老妇的说辞破绽简直太多,光是从侍女转述的话中,便有诸多疑点。
一个寻常乡间的妇人怎么会有钱来买云中裳的衣物,云中裳虽然开在西大街,却也是为商户准备,一件霞帔就耗费颇多,更别说真正的一条裙子。
上京的商铺就没有单独售卖裙子这一说,连带裙子的还有一系列配套的首饰和点缀都要连带购入,加起来价格不菲,并不是乡间人家可以承担起的费用。
再者,一个老妇怎么会有胆量来找城中有名店铺的麻烦,还准确无误地找到了云中裳的所在地。
按常理,村中的老妇人腿脚不便利,上京周边最近的村落到城里也有二十多里地的路程,这一路难道是老妇一个人走来的吗?
光是这些就已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