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贵妃不紧不慢地抿了口热茶,才揭晓答案,“谢王两家向来交好。”
她说得不算直接,顾清枳却陡然明白其中意味,盖因韶大家出身寒门,而阅微居士却是出身王氏嫡支。
“那这算王氏赠予雍王妃的礼物喽?”顾清枳柔柔一笑道。她并非蠢货,不在乎与不知道是两码事。当涉及自已或是亲近的人时,自然是清楚明白的。
谢贵妃也听出其中的调笑和微不可见的嘲讽,她轻松地说,“本宫只管书送到即可。”至于王氏这一举动结下善果或是恶果,她可不在乎。
至于对一向柔弱天真示人的儿媳突然的刻薄尖锐,谢贵妃是该有所反应的,但不知为何,不管怎么看,谢贵妃都觉得对面像是在闹脾气的狸猫,丝毫不惹人厌烦,反而看得很有趣味。
顾清枳摇摇头,“将书装束起来,等我闲下来仔细整理。”
“卿卿不用理会他们。”慕瑾祯已经贴着妻子坐下来,他眉目冷然,“王氏早有龌龊,圣上最近的动作让他们心慌起来,这才四处慌乱寻找门路。”
谢贵妃到底身居后宫,无从得知前朝消息,恍然说道,“难怪,我说怎么突然找上我。”
这下话题自然转到王氏身上,顾清枳不满起来,“你怎么没和我说过?我竟然不知道王氏要倒霉?”
也幸亏是在钟秀宫,谢贵妃治下严谨,断不会出现宫人偷听乱传的情况,即便如此,她也忍不住教导起来。
“宫中只言片语都可能传到他人耳中,若是我与祯儿不在,你切不可多说,只是做个哑巴翁即可。”
顾清枳被哑巴翁这三个字逗笑,故意用一只手捂住嘴巴道,“像是现在这样?”
她眼中笑意像是灼灼的星光,谢贵妃与慕瑾祯这对母子不约而同地泛起笑容。
更加靠谱的还是谢贵妃,她撑住长辈的端庄,将教导完整说完。
“隔墙有耳,这话在宫中是不假的。这宫中每个人都有自已的耳目,若是不想秘密暴露,须得捂紧了嘴巴。”
她这样认真的教诲,并不能让面前被娇养长大的顾清枳感知到严重性,反倒是因着长辈的亲近,更加黏糊起来。
仿佛无骨的小猫一般,顾清枳整个人都靠在谢贵妃身上,嗓音也不复清冷,拉长了声音娇乎乎地撒娇,“母妃你真好,待会儿午饭我们吃锅子好嘛。”
谢贵妃闭了闭眼,若不是她身为贵女的涵养,此刻她真想上手捏一捏这只小猫的耳朵。
她看向顾清枳的眼神,恍若是看不成器的女儿,满是恨铁不成钢。
一直肃立在旁边的余嬷嬷低垂着头,心里却忍不住道,总算有主子能体会到老奴的难处,教是认真用心地教,可架不住学生实在朽木。
慕瑾祯接过话头,“今早起来不是说想吃南边的菜色?”
对于谢贵妃的示意,他只当作没看见。卿卿娇憨天真,又贪玩散漫,宫中的规矩只会惹她不愉,他会保护好妻子的。
看着夫妻两个开始安排起午餐,谢贵妃幽幽看了眼自已的儿子,深觉儿媳的不靠谱是有缘由的。不过她还是将话咽下去,一个小姑娘,她还护得住。
午餐安排完,话题自然回到王氏上,顾清枳将这看做打发时间的闲聊,谢贵妃受她影响也严肃不起来,于是两个人边听着慕瑾祯介绍,边时不时盯几眼自已染甲的进度。
顾清枳细细观察着甲色,不得不承认,谢贵妃挑出来的侍女果然心灵手巧,无论哪个花色,都涂抹勾画地非常还原。
她换了一只手递给菊青,然后满是欣赏地看着自已的右手,上面赫然五种花色,翠绿、红粉、皎白、湖蓝、亮金。
慕瑾祯被打断说话也不恼怒,他看着妻子灿烂的五指颜色,沉默着不说话。他与谢贵妃相似,偏好素雅大方,偶尔妻子的选择实在不符合他的审美时,他便会默不作声。
几次下来,顾清枳自然晓得男人的意思,几乎是立即挑眉,杏哞尽是不满,也不管谢贵妃的存在,直接捏住了男人腰侧。
“不说话是什么意思,不许不说话。”
顾清枳娇娇地骂道,她生得病弱清丽,生气时说话也像是在撒娇,因此她一般都是不说话以冷面示人。
慕瑾祯仿佛没看见谢贵妃眼中的戏谑,男人沉稳地改了口,“我说卿卿好看。”
“哪里好看?”顾清枳并不放过他。
“甲色好看。”慕瑾祯还是说出了标准答案,冷漠的面容此刻已经尽是无奈,他捉住停在自已腰侧蓄势待发的柔荑,捧到自已的手心,小心得不触碰到妻子的指甲。
顾清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