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时菘锁眉抱起脸上没了血色的女子,心中有些担忧,在他还是陆瑜菲时,便知道她的身子骨不好。
“先离开这里。”云时菘眼神一利,准备先把顾清枳带走再说。
可是他没走几步路,便不得不停下来。
顾清枳已经痛得不行了,她从来都没这么疼痛过,泪水汹涌而出,将那张芙蓉脸映衬得狼狈又可怜,落在云时菘眼中,却是叫人手足无措。
“我要娘亲。”顾清枳痛着喘气,哭喊着要宋姨娘,“好痛,娘。”
她哭的凄惨,身子颤抖不止,云时菘根本就没法果断,他心慌意乱地折返,将怀里的女子小心翼翼放在榻上。
“去将人带过来。”
她要什么都好,云时菘擦拭着芙蓉面上的泪珠,别再哭了。
禾嬷嬷等人也被放过来,在男人暗沉的目光下仔细查看王妃的身子。芸韵与白曲已经去拿取库房的药材,余嬷嬷怕她们两个小年轻不经事,跟着一起过去。
在场的只剩下禾嬷嬷经验丰富,抚着顾清枳的胸口顺气,“王妃不着急,吸气、呼气、慢慢平静下来。”
禾嬷嬷见惯妇人生产,她知道王妃腹痛只是受到惊吓所致,只是王妃身子骨娇弱,反应格外大了一些,也更加难以平静下来。
她心里也着急,旁边这个贼人目光沉沉,盯着她一举一动。禾嬷嬷饱经风雨,深知不可以貌取人。
这人能做出闯入王府试图强行带走王妃,就足以说明不是个善男信女。
更别说他那脸上的温和完全就是冲着王妃一个人去的,如今带着疑虑盯着她的动作,禾嬷嬷深怕王妃再哭下去,她就要先死在这里。
云时菘的确快要耐心告罄,他用完一张接一张的绣帕,可那泪珠子仿佛洒落的珍珠一般,丝毫没有停止的趋势。
“我好痛。”顾清枳哽咽着说道,向来娇矜的脸上又是害怕又是惶恐,抓紧了男人的衣袖不放,“云时菘,我好痛啊。”
她此时只觉腹中在翻天覆地一般,不断的阵痛如同扑天的海浪,几乎要将她溺死在这片闷痛中。
她一边是痛,一边是身边没有亲近的人,惶然无依下,根本止不住情绪。
“为何还在痛?”云时菘冷冷看向禾嬷嬷,若不是看在这些人是伺候她惯了的,他简直要疑心是不是没有认真。
禾嬷嬷也是满腹冤屈无处诉苦,低眉顺眼道,“王妃眼下受惊过度,本来这一胎就不算稳当,宫口受了刺激,正在缩合,因此感觉痛了一些。”
这哪里是一些痛意,云时菘心中疼惜不止,脸上的盈盈笑意也悉数不见,整个人由内而外的肃然。
“枳枳。”宋姨娘几乎是跑进来的,过去找她的侍卫只说了一句“雍王妃腹痛难忍”,她便心神大恸,顾不得半点,拼了命的跑来。
她眼里根本看不进其他人,直直扑到顾清枳身边,见到女儿哭喊着疼痛,仿佛身有同感,温婉的面容上满是焦虑。
“枳枳不怕,姨娘在呢。”宋姨娘熟练地安抚起女儿,然后动作迅速地抓住女儿的手把脉,她呼吸急促,“去用桑寄生和杜仲,把这两位药加到原本的药方里去。”
“再拿艾叶过来,一半烧着熏香,一半煮水擦身。”
“屋里的暖炉拿几个过来,炉火也点燃。”
“参片一并拿过来,再准备些鸡汤备着。”
宋姨娘一道道的指令下去,云时菘默认下,雍王府的下人立刻行动起来,只是长云等人仍旧被看守得很严实,侍女与嬷嬷都赶忙去拿取宋姨娘说到的东西。
“枳枳乖乖得,姨娘去给你熬药。”宋姨娘放心不下,这味安胎药的火候是关键中的关键。
她轻声安抚了好几句,摸摸女儿的乌发。
“这位公子,劳您看护一下。”宋姨娘此刻也顾不上那么多,她叮嘱一句,便匆匆小跑去了隔壁熬药。
顾清枳脸色苍白地可怕,方才有些好转的情绪因为宋姨娘的离开又有些崩溃,她的手刚空落落下来,便被一直守候在旁边的云时菘牢牢握住。
“我会疼死吗?”
顾清枳红着眼眶,泪水从眼角滑落,在乌黑的鬓发中消失,整个人脆弱可怜。
她此时无比后悔,自已当初不该贪欢享乐,如果没有贪欢,便不会怀孕,如果没有怀上这个孩子,那她永远都不会体会到这般的疼痛。
云时菘真的将她放在心上,并没错过她眼里的悔意与丧气,心中一紧,他心思敏锐,经历得又多,自然知道此刻该让顾清枳振作起来,不能叫她在这个关头失了心气。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