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方栀夏抽咽着结结巴巴地讲完,巍青总算明白了。
方序在练剑,方栀夏一直要缠着他玩,狗皮膏药一般,阻碍他练剑。
方序起先好好同她讲道理,但方栀夏哪里是好哄的。
她这个中门的祖宗,没有人不听她的话。
于是她就闹,拉、扯、咬人,冲进方序耍剑的范围里。
方序几次险些伤她,便吼道:“我要交功课!这套剑今天还练不成老师要罚!”
方栀夏说:“我去找爹爹,让你不要练了。”
她说着要走,方序拽住她:“只只别闹了,我得练好武功,才能保护你啊。”
方栀夏挣脱不开,张口就咬,这时候她牙齿齐全,可不比小时候。
她闹得久了还没能拉着方序去玩,耐心告捷,这一口可谓用了全力。
方序吃痛地甩开她,将方栀夏甩得摔倒在地,手掌破了些皮。
他刚蹲下身要去拉她起来,方栀夏寻着机会趁他不备,抢了他因为要拉她而搁在一旁的剑。
是真剑,不再是木剑。
“只只,危险,还给我。”方序紧张地伸手朝她要。
方栀夏有模有样地对他举着剑,威胁说:“你陪不陪我?”
又看伤他威胁不到他,于是转个手拿开了封的剑对着自已的脸,“你陪不陪我玩儿?”
方序举双手投降:“陪、陪你玩,剑给我,只只乖。”
方栀夏得逞,笑着递剑给他。
在方序刚接上时她又反悔了,用力拽紧了问:“你不会拿了剑就跑吧?”
于是拉扯之间,方栀夏抵不过方序的力气大,又要赖皮地把脸朝剑伸,方序害怕她受伤便松了手。
一个松手,一个用力,剑柄就怼到了大小姐的眼睛上。
自已女儿被宠得无法无天,巍青都看在眼里。
她有意借这次的事给让方栀夏明白些道理。
于是安抚她冷静下来后,问道:“所以应该是谁向谁道歉?”
方栀夏低声:“只只向哥哥道歉。”
巍青又说:“你知道你在污蔑序儿的时候,他会受到什么惩罚吗?”
方栀夏摇头。
巍青耐心道:“娘亲知道你心思不坏,但恃宠而骄惯了,如今颠倒黑白,变成一个谎话连篇的小孩让自已在乎的人因此背上莫须有的罪名,还受了罚,对吗?”
方栀夏还是摇头。
巍青冷声道:“说话。”
方栀夏:“不对,只只不该冤枉序哥哥。”
巍青:“你叫他序哥哥,可你真待他如哥哥吗?因为你是中门的小姐,你觉得自已比他位高,你觉得所有人都该听你的话,可是只只,这只能叫主仆关系。”
方栀夏听得一知半解。
巍青又道:“娘亲看得出来,序儿是个好孩子,你若真当他做哥哥,你们之间就不该是主仆关系。
你们是平等的,就算对外不能是,但私底下,你要尊重他。
也要在乎他愿意不愿意,也要关心他,也要想他好,想他学好功夫,是立身于江湖,有能力自保,而不是只为了保护你。
只只,他不是你的东西,不是你的仆人,他可以是你的亲人。”
方栀夏心中突然明白了些什么,她表达不出来,但还是看着巍青认真地点了点头。
然后想起什么,又哽咽道:“可是哥哥已经被爹爹赶走了呀。”
她小脸皱巴成一团,好不伤心。
巍青见她好像真的明白了,这才笑道:“没有,娘亲骗你的,序儿在殿中跪着,你还有道歉的机会。”
方栀夏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真的?”
巍青摸摸她的脸,点头,“真的,慢点跑。”
方栀夏短腿迈得飞快,很快便到了殿中。
见人确实跪在那,奔过去就将人抱住。
连声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序哥哥,只只不该冤枉你,害你被罚跪,只只错了,序哥哥原谅我好不好?”
她没注意到方序被她抱住时,整个人疼得一激灵。
小人还蹭了蹭方序的背,“原谅只只嘛,好不好,我去找爹爹说,不是序哥哥的错。”
见人不应声,她松开人站起来,还没绕到方序面前,方序便往前栽倒了。
小小的大小姐吓得脸都没了血色,还以为方序死了,哭天喊地地去拍方序的脸,是比大夏天的石头还要烫手的温度。
大夫为方序满是戒痕的背上药时,方栀夏刚消肿的眼睛又哭得肿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