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王听她这么说并无惊讶。
“是不是这一环环的,好像就是为着这个结果?”他问。
方栀夏点头,又反应过来蔺王闭着眼,开口道:“是,若陛下为的是这个结果……”
那他们还是一环又一环的被人套了进去。
蔺王笑:“你这么聪明,为何当时……你爹不能与你计划一下别的可行方案。”
方栀夏唇边一抹苦笑,道:“我想过这个问题,天下之大,莫非王土是一难,二难则是不想我爹如此高龄还要与我奔波逃亡。
不怕王爷笑话,我这人没什么大的心愿,更不提抱负,所学到此高度,也只是因为喜欢。
因为喜欢便爱琢磨,又庆幸师傅厉害,而我人也不算笨。
也没有中意的男子。
所以那时候的我想,不搭理那人,在宫中独自寻乐,好像也不是不行。”
她轻叹一口气,声音更轻了些,“其实吧……聪明挺累的。”
帮蔺王拔下眉间的针后,她绕回当下道:“所以王爷也想到了?此事或许还有阴谋?”
“你是五月生辰?”蔺王突然问。
“六月初一。”
算下来十八还未过半,从她以往的心态来看,这三年所经历,确实能将人彻底洗过一遍。
蔺王在蔺不周昏迷期间,有多恨眼前的小姑娘?此刻竟也有些想不起来了。
他沉一口气,道:“行军打仗,本就是走在刀尖上的事,本王出征,战胜,他又喜又怕,战败,他亦又喜又怕。”
方栀夏明白,“王爷既要对外,又要对内。”
蔺王道:“三皇子如今锋芒初露,燕家也有新晋的车骑将军功绩不少,此次,或许是他认为的好时机。
也或许……是本王多心。”
蔺宏对赵帝之忠心,该是说对庾国的忠心,终究还没死透。
方栀夏话在嘴边,咽了回去。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工匠那边,已开始动工打造那些利器。
陛下那边,兵部的人也昼夜不停的在安排,最快在出征之际,便能拿到首批改良过的连弩。
届时,我蔺家军手中,才是你那张最完整的成品。”
方栀夏看出蔺王眉眼之间的愧,出声道:“同为庾国之兵,王爷在想,我提供的画稿本可以让庾国将士手中的兵刃更利,如今却要分出区别,用来防备自家人。”
蔺王未应,算是默答了。
“王爷手中的刀,从来都是对外,若这所谓的自家人不曾提刀相对,又怎会有这般局面。
所以王爷,忠心自然无错,但若是愚忠……缚魂令中人,又怎能魂安。”
蔺王笑她:“小丫头你无需激我,本王明白。更何况此次还有三皇子随军,带自已一队兵马,名义受学。”
方栀夏眉心压紧:“王爷……”
蔺王摇头:“拒不了,那是抗旨。你放心,本王出征多年,阴谋诡计见得实在多,三皇子还嫩了点。”
蔺王战死,且在备受重视时战死,何人能记他赵帝一笔?
方栀夏此刻的不安丝毫不假,于公于私,于情于理,于内于外……
她都不希望蔺王出事,不因蔺王府为她后盾,只因这样一位护国大将,怎能因如此恶心的谋论丧生。
也因,他是蔺不周的爹。
她已经体会过那种痛失至亲的感受。
可圣旨不可抗,这样的局面,蔺王也必然不是头一次经历。
“什么时候走?”她问。
“七日后。”
“好,还是那句,防心不可无,这几日我制些药给您与王妃备着。”
蔺王笑笑,“那就多谢小大夫了。”
……
左流云一事了结,这一日晚间蔺不周回得算早。
人还未入大门,身后紧随而来一辆马车。
左国公竟带着妾室任氏而来。
蔺不周冷了眸眼,“左国公切莫开口,也请速回,此事已尘埃落定。
您国公府宠妾至与郡主平起平坐已遭人诟病,今日也断不该带着妾室公然而来。”
以往私下相聚,蔺不周还会称他一声左伯父。
眼下将人拦在门前,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丝毫没有对待长辈的态度。
而左国公竟也因他这般严肃之威而一时没能开口。
“陨郎……”任氏小声地喊,扯了扯左国公衣袖,“那可是咱们亲儿子,时雨的亲弟弟呀。”
左国公一咬牙,“不周,郡主与你母亲自小交好,流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