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头来去不过一天。
他帮方栀夏重新挑了缝合线,整得血肉模糊,好像不是来救人,而是来折磨人的。
然后又施了针,喂了一颗称作是续气丹的东西。
又给钱三几张药方子,交代完如何煎服调内伤后,屁股一拍,一夜也不留便走了。
井井有条,又着急忙慌。
而后直到今日,依旧杳无音讯。
……
二人给方栀夏喂完早药,又开始灌些流食。
“太子前去镇守闽都,也不回来,阜宁姐,你说小姐会不会日夜听听太子殿下念叨,就会醒呢?”
钱三一边喂食,一边与阜宁又闲聊起。
阜宁道:“夫人不是这个性子的人,我估计还是因为她爹娘的原因。但这是心结,得她自已解。”
钱三叹一口气,“小姐也不知造了哪门子的孽,她爹爹因她自尽,这命背在她身上,又让她害了个惧与人皮肉接触的病。
娘嘛……哼,将人害成这般。
这天下就没有这样做父母的人,实在是……实在是……算了,不说了,小姐该能听到吧?”
阜宁:“该说的不该说的你每日都在说,我看你是在帮你家小姐脱离敏感。”
钱三嘿嘿一笑,“也是哦,那还是该说的。”
他又喂一勺,“也不知闽都那边战况如何,庾国皇帝竟然派太子领兵出征夺回闽都,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那赵太子可是头一次上战场啊。”
阜宁也忧起来,“还好咱们太子也算身经数战了。”
庾国对外的消息,宁朝也能探到。
话说长公主与太子妃前去九方城祭拜亡父母,入山林遭野人伏袭,太子妃失踪,长公主重伤。
一干护卫回朝皆领了重罚。
估摸着是就地斩杀了吧,九方城的秘密,岂容泄漏。
这是明面上敷衍人的消息实在敷衍。
赵聘自然是明白内情的,将太子赵尤留在御书房足足三日未出。
最终太子赵尤保了朱雀一人活着,领了皇命,出征收回闽都。
这一战打的马不停蹄,蔺不周回安康没多久,便也领了命去驻守闽都。
宁朝太子妃病重的消息虽不是秘密。
但阜宁还是给朱雀送了信,告知确实昏迷不醒,还不知道在缚尸楼中获知了什么。
朱雀回信:殿下与长公主因此离心,李相与殿下背道,又遭此一事,殿下先忍一步,同意出征闽都,请蔺太子切记合作之约。
但两军交战又不是儿戏,真到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宁朝一样担忧着战况。
好在,这月余来,庾军试探多次,宁朝防备得当。虽还没有捷报,但也没有噩耗。
……
夏一日热过一日。
两个守在东宫的人也日复一日地重复着。
宁王与王后每日相约来看上一眼,与她说会话,出门时又忍不住愁得叹气。
又过十多日。
三伏天的太阳简直要将人烤化,阜宁帮方栀夏活动完手脚,累出一身汗。
索性又帮她换了件更轻薄的衣裳后才去收拾自已。
她一边擦身一边说话,“夫人,殿下说要给昏迷的人多晒晒太阳,但这个天气,是不是晒不得了啊?”
床上自然无人应她。
天气太热,钱三已经不方便进来侍候了,阜宁便索性半住在了方栀夏房中。
她擦完换着衣裳,又道:“夫人您的师傅也没交代,但朝中太医说晒不得,怕是要中暑。”
之前蔺不周昏迷,后来方栀夏曾与他们闲聊,说该给人晒晒太阳,活动筋骨,多陪人说说话,就怕能听见呢,那就不至于太无趣。
所以阜宁已经养成了絮絮叨叨的性子。
可谓屁话一堆。
“那老头走了一个多月了,估计也该要回来了,您要是还不醒,他不知道得怎么嘲笑你了。
这气受得了?
但我觉得那老头说的没错,心病难医,你得先醒了,才能好好治理,才能报复回去啊。
憋了、忍了、三五个月都不准备醒了?
那才让那个蛇蝎女人笑话呢。
任谁笑,都不能被她笑,该给她千刀万剐、剥皮抽筋……”
“你好吵……”
这一声沙哑如干旱了百余年似的。
阜宁背着她系腰带的手一顿。
她小心翼翼地将头转回去,生怕转得快了,又是一场幻听。
榻上的人就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