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得到了她所预期的一切。只是武珝也没想到,知聪会“意外”失足跌落山崖……
“知聪……”叶浅浅越发心疼这个孩子,一时间竟不知从何说起。
叶知聪失笑道:“你们干吗愁眉苦脸的?都多久之前的事了?难道还要记一辈子吗?她去追求她想要的人生,我也好端端地活着,不是很好吗?”
唐,贞观十一年,冬。
布置华美的大屋暖香袭人,数名侍女轮番奉上新衣首饰,被一只纤纤素手点中的留下,其他的便要再换一轮,供主人重新挑选。
一名上了年岁的妇人坐在屋角暗自垂泪,时不时发出几声啜泣。
铜镜中映出一张美丽明媚的容颜,年纪虽小,略带稚气,却已难掩来日艳色。
武珝看着自己平静无波的双眼,又低头看了看藏在袖筒里的左手。掌心本来快要愈合的伤口,又被指甲反复刺穿。
圣人明诏已下,若与人私奔,终此一生,她都将活在兄长们的耻笑之下。
她是武家的女儿,不是来路不明的野种,这房中的一切本该都属于她。可阿耶去后,她便连武家最低等的仆从都不如。
她要用行动告诉她的兄长们,她失去的一切,都会光明正大地拿回来。
屋外传来宫人催促的声音,武珝替阿娘擦去眼泪,泪水灼痛了她手心上还未愈合的伤。
“阿娘莫要哭了。”武珝红唇轻启,“见天子焉知非福,何儿女悲乎?”
她说罢决绝转身,心头盘旋的念头随着她的离去消散一空。
如果……知聪那张琴真的那么神奇就好了……
“我去帮明叔收摊啦,他说晚上还要来这儿玩的。”叶知聪无奈地看着心情沉重的叶浅浅和叶海青,“你们不要这样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死了。”
“呸呸呸!”叶海青连忙打他三下,“真晦气!”
叶知聪扮了个鬼脸,抛出蝴蝶纸鸢,转眼飞出了墓坑。
蝴蝶纸鸢飞上高空,确定已经离开了明德大学的范围,才钻进一朵云里。
知聪的一只手始终紧握着,此时展开,竟然已出了汗。他连忙吹了吹,又释放出微弱的妖力,心疼地将手心里沾了汗水的东西烘干。
那是用一卷发丝制成的琴弦,也是阿耶最后交给他的东西。
阿耶太爱阿娘了,等了十四年,已经等不及了,所以还没来得及将这第五根琴弦接上,便将琴和弦分别交给了他。
在一千多年前的那天,他本想将第五根琴弦接上,让太昊瑶琴发挥威力。可一路跟阿珝私奔赶路,他并未找到机会。
呵,现在想来当时他就算接这根琴弦,也是接不上的。
原来太昊瑶琴是无弦琴,无弦才会显出威力。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不管是太昊瑶琴还是什么其他的都行,他当时只是需要个借口,以全自己的体面。
在他背着阿珝逃亡,见阿珝手上的伤反反复复流血不止的时候,他就明白,自己或许应该给阿珝弹上一曲。
随便弹一曲即可。
他给阿珝的伤药来自蚩尤族,止血最是灵验。若非故意为之,又岂会三番两次都伤在同样的位置?记得那日追兵中多有猛犬,循着鲜血气味,纵然山高林密,可找到他们,也便不算难事。
不该是自己的东西,又何必强求?
于是他弹响了只有四根琴弦的瑶琴,他告诉阿珝,听了这琴声的人都会改变自己的想法。
两情相悦,纵然欢喜,但若一方心生退意,他也甘愿成全。
他不知道这叫不叫爱,他只知道,残缺的感情,他不想要。
所以他弹奏一曲后,失足跌落山崖,假死逃脱。
放阿珝,也放自己自由……
口袋里的手机响起,那是他定好的闹钟铃声,也是明叔收摊的时候。他连忙将用母亲发丝制成的琴弦仔细收好,蝴蝶纸鸢钻出云层,在巨大明月的映照之下,向夜市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