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合我心,看来以后要多带政儿四处走走,总是有惊喜。”
他的辒辌车比较奢华,马头上戴着叶子形状的青铜错金玄鸟图腾的当卢,一看就是秦国宗室专用的马车,所以不等他露面,府上的侍从,以及吕府的管事齐齐地迎了上来。
赵琨哼着小曲儿,美滋滋地抱着大竹筐挪到马车边上,朱家要扶他下车,他直接将大竹筐塞进朱家的怀中,“这是我的心肝,轻点搬,放在我屋里。”
吕氏的马车上陆陆续续下来许多人,都是十三到十六岁之间的少男少女。一看就是精心挑选出来的,长相都比较养眼,丰腴的、娇俏的、清纯的、美艳的、儒雅的、冷峻的……
赵琨想起来了——每隔两三年,吕不韦就会送来一批调教好的婢女、小厮、美人。
其实就是在镐池君的身边安插眼线。
先前吕不韦权势滔天,就连秦王政也要隐忍,赵琨自然是照单全收。现如今,他也还是来者不拒,将人全部收下,撑起惺忪睡眼,诚恳地向吕府的管事道谢。只不过转头就吩咐岁安,照旧例给吕不韦准备一份丰厚的回礼,别舍不得钱财,也别因为吕不韦失势就怠慢他。另外,吕不韦送来的人,连同以前送的那些,搞一份名册,一起打发到农庄种地去。
以后赵琨的门客,都能吃上农庄的免费瓜果。
他想了想,特意嘱咐岁安:要一视同仁,赏罚分明。不必因为他们有可能是吕不韦培养的耳目,就过于苛刻,要给他们相对公平的晋升机会。
毕竟大多数人蝇营狗苟,也只不过是想要生活得更好。吕不韦的心腹,假以时日,也有一定的几率成为赵琨的心腹,不必草率地给任何一个人打上标签。但也不能没有防人之心,先放在农庄观察一段时间再说。
赵琨让马夫直接将马车赶进内院。到了外人窥探不到的地方,才挑起车帘,请秦王政下车。
秦王政这次来镐池乡,其实是有事情想问一问张良。
之前天天刷尉缭的好感,一时疏忽,差一点就失去了李斯这样的心腹。
秦王政反省许久,终于修成了端水大师。现在他养了一池的鱼,还游刃有余,进退自如。孝公任用商鞅;惠文王任用张仪;昭襄王任用范雎;父王任用吕不韦。轮到他当家做主,各种人才他都要,小叔父、李斯、尉缭……还不够。
昨天,秦王政跟李斯促膝长谈,拜读了李斯赞不绝口的文章——法家的新作《五蠹》。
惊为天人。
于是又向李斯讨要了这位法家以前的文章。
看过以后豁然开朗——此人提倡加强君主集权、厉行赏罚、奖励耕战……
每一项,都说到了秦王政的心坎里去。他又动了心思,渴望见到写下《五蠹》的法家大才,甚至赞叹良久,对李斯说:“寡人若是能够见到此人,与他交游,便是死了也没有遗憾。”
于是李斯告诉秦王政,这些文章,是他亲笔抄录的,他的师兄韩公子非的作品。
秦王政听说过韩公子非的大名——法家集大成者。坊间传言,李斯与韩公子非不和,他们当年一同在荀子的门下求学的时候,就经常辩论,甚至争执得脸红脖子粗,虽然是同门师兄弟,却并不和睦。
在秦王政看来,这些市井流言似乎也不怎么真实可信。
比如摆在他面前的这些竹简,有新有旧,无一例外,都是李斯的字迹,抄得一丝不苟,还是从一只包了铁皮的盒子中取出来的,旧一些的,都泛着类似于珠玉一般的柔和光泽。显然是李斯时常拿出来看一看,摩挲一番。而且小心珍藏,生怕被老鼠啃坏。盒子里还有防虫的香袋。跟他说起这位师兄的时候,言谈之间也很是亲切。
最新的一篇,应该是上回李斯领兵讨伐韩国,才抄录的。写在特制的绢帛上,是那种韩国王室专用的贡品绢帛,这说明李斯跟韩公子非一直保持着联络。哪怕两国交战,照样见面。
张良也来自韩国,而且张氏跟韩公子非是有来往的。秦王政想打听一下韩公子非的具体情况,比如他在韩国过得怎么样?是否被韩王信任,可曾受到重用?看一看有没有机会把人弄到秦国来。
张良就住在隔壁的院落,每天晚上都会过来向赵琨问安。秦王政一点也不急,让赵琨先去睡,至于还没写完的公文,他替赵琨写,顺便等张良。
第96章 不要告诉别人(之前弄错了,已经修改。)
“累了就早点睡, 这文书寡人来写,小叔父明天早上起来签个字就行。”
赵琨也不跟秦王政客气,点点头, “我把花种上就睡,快得很。”
那几株勿忘草, 虽说是秦王政因为“勿忘我”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