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烤肉

烤肉

清晨的密林幽幽窈窈,偶尔有落叶被细小的跑动碾过的声音,陈定霁拴在木屋外的配马突然长嘶一声,打断了她在他那句话说出口后,两人之间短暂的沈默。

“昨夜,君侯中了那有心之人下的媚.药,妾的所作所为,只是为君侯解毒疗伤罢了。”庄令涵恢覆了清明,“妾的真实身份已在齐宫众人面前败露,不可能再回去了。”

陈定霁一直翻动着手中的烤架,背对她,她不知他现在究竟是何表情。他的背脊宽厚而高大,即使是在林间木屋这样轻松闲适的地方,他也还是那副尽在掌握的样子。

她忽然想起那晚的山洞,他也背对着她,给她做了食物。

只是那之后他们又一次不欢而散,这一回,又将如何收尾呢?

“夫人说笑了,”他在她胡思乱想时开了口,“若是旁人也中了和我这一样的毒,夫人难道也要像昨晚对我那样,为他们解毒吗?”

荒唐至极,倒也符合他向来便喜欢胡乱臆测的习惯,她不想与他再纠缠昨夜之事,便继续自己之前的话语:“既然妾也不可能再回去了,不如……君侯将妾就此放了,好让妾回到邺城,那里才是真正属於妾的地方。”

陈定霁并未急着回答,只是将那烤架取了下来,从背后掏出那把短刀,割下烤架上香气四溢的兔肉,转身,递到了她的唇边:“夫人,你不想见你那前夫了?”

她楞了楞,不想他竟然会在此时提起夏谦。

从前,她为了夏谦求过他很多次,如今自己灾祸临头,她却又丝毫不提此事,他轻飘飘的一句问话,像是在揭露她的自私和腌臜,嘲笑她只会在嘴上仁慈,实际却也是个表里不一丶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妾记得,妾当然记得。君侯答应过妾,”那兔肉的香气满满地盈在她鼻间,她腹内空空,说她不想吃,那是假的,“会让妾的前夫好好活着。”

她伸手拿了兔肉,没有让他直接就着手喂她。

“我是这么说过,”陈定霁又切下一块,放进了自己的嘴里,“可是,条件是夫人一直跟在我身边,这一点,从头到尾都没有变过。”

她突然咬了一口肉,借着撕咬的声音说道:“我想过要杀你。”

“又如何?”他却举重若轻。

“若我当时杀了你,我也必不得什么好,”她动了动嘴唇,像在吃他的肉一般啃噬,“夏谦也会因为我们都死了,而得不到任何的关照。”

“所以你现在也想像你当初抛下他逃离长安一样,不管不顾他的死活了吗?”他倒是气定神闲。

“他从来都不需要我的考虑,他牺牲了他自己,只为了保全我。”说起夏谦,她又忍不住动情,“我和他才是平等将彼此视为夫妻之人,若说,我在这世上愧对过谁,那必是他无疑。”

“所以他只能做弱周的区区五品小吏,”陈定霁轻蔑地笑了一下,“这样一个人的生死,本来就无关大局。”

“陈定霁,”她早已忘了敬称,“在人品和修养面前,你根本没有资格与夏谦相提并论。”

“但你只能为了他求我,不是吗?”他没有如她意料那般恼怒,又割下了一块兔肉,“如今,你只能靠我才能带你安全离开,你也只能求我护他。庄令涵,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态度,你忘了之前怎么求我的吗?”

他的语气并不严厉,眼神淡漠,只有咀嚼着的薄唇还动着,一副好整以暇的看戏姿态。

可她的双手却死死攥紧了衣角,紧到指骨都发了白,想起这连日来的种种,她又忍不住噙了泪来。

她不想流泪的,为何总是控制不住?

“枝枝,我只让你乖乖跟我回去,你为何就是不愿意呢?”他从袖口掏出巾帕,一点一点地将手上沾染的污渍擦干净,然后又抽了她的手,再心细如尘地替她清理。

手上和嘴上,分明是两个世界。

对啊,她到底是争什么呢?若是她从一开始便肯乖乖听话,心甘情愿做他的笼中雀丶掌中娇,是不是根本就不会到了这个地步,也根本不会当着齐宫中众人的面,受那样的侮辱?

可是那样,她又不能听到太医们真心的赞许,不能有了做齐宫中有史以来第一个女太医的机会,更不知道原来齐地的百姓,也会和周人一样,唤她“小庄先生”。

那样,在外人眼中,她只是凭了过人的姿色而依附於他丶离开他便会失了庇佑的菟丝花,无人知晓她能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力挽狂澜,用医术拯救万民。

她站在他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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