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谦:“明日他会开口的。”
上完药说完事,柳谦把药罐放回去,张嘴要钱。
“不是才给过你,你拿那么多钱做什么?”
柳谦:“有用。”
徐原青还是从枕头下掏了一袋钱扔给他,想了想又扔了一袋,“陈文敬是我爹的人?”
柳谦揣钱,抬头看他,“嗯,侯爷的门生。”
徐原青打了个哈欠,困意袭来,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忙去,倒下捂着被子开始思考。
只要小陈一开口,寻娘就能救出来,但无疑是将莘正元推入火坑。
他给过他机会,但莘正元不要。
以沈齐文的德行,大难当头,他一定不会保莘正元,反而会落井下石,就看莘正元能不能幡然醒悟,不要再一条路走到黑了。
思绪万千中,徐原青昏昏欲睡,一直到翌日晌午才清醒过来。
左越兴高采烈的告诉他小陈招供了,他原本是太子府的人,后来被安排进的宣平侯府,太医院中的血茴草有蛊是他买通杂役做的,前几日徐原青吐血也是他在药里做了手脚。
因为是受尽了刑法才招的供,又处处有迹可查,便无疑处,寻娘只是出售了血茴草,不知下毒之事,无罪释放,藏宝阁也可重新开业。
徐原青不便出面,请了其他人去接的寻娘,让她先去客栈里修养几日,等风声过了他们再见。
所谓几家欢喜几家愁,沈齐文和莘正元大难临头,战战兢兢的跪在御书房前请罪。
徐原青听着有些不可思议,“莘正元认罪?”
柳谦靠着墙壁,把玩面具,“没认,但他是太子的人,桩桩件件太子都没有亲自出面,尤其是购买血茴草,有人见到的是他,而非太子,他难辞其咎。”
“啧。”徐原青摇了摇头,拢了拢毛领,忽然有些坐立不安,起身在屋子里走动,“天家之子不会有罪。”
柳谦抬眸,“你知道还闹这一出?”
徐原青摆手,“闹这一出又不是为了扳倒太子。”他在桌上的盘子里挑挑拣拣,终于看到了一个合眼缘的梨子,“救人,断臂还有夺气运。”
前两个柳谦懂,最后一个每次他说,他都不懂。
柳谦看他张嘴咬梨子,牙口泛酸,别过头去,“还有一件事。”
徐原青咬了一口梨,依旧酸涩难吃,苦着脸勉强咽下一口,将剩下的丢回盘子里,嘟囔着问,“什么?”
“今早的消息,皇帝都还不知道,我先告诉你。”
徐原青看他神神叨叨的卖关子,福至心灵,抢答,“向家快到了?”
“嗯!?”柳谦瞪大了眼睛,惊他怎么又知道了。
“切。”徐原青看他还一脸惊,毫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他上帝视角还能让他卖关子。向长远和向长宁天天忙,他爹也不在府上,不用想也知道向家马上要到了。
就看,是秘密回京还是大张旗鼓的回京。
反正不管哪一种方式,京中不少人都要睡不着了,无疑是搅动了死水一般的京城。
徐原青望着窗外颤动的枯枝,一直到深夜才站起身来,轻手轻脚的关上门,又一次的翻墙外出。
“咳~”
一声咳,徐原青定睛一看,惊喜,“你不是出城了?”
向长远抬手给他看手上的马鞭,回答,“才回来。”
徐原青喜色渐消,看他又出现在墙角下,一脸无语,闷声往前走。
向长远几步上前去,将身上大氅解了给他叠上,“你才好,吹不得风。”
徐原青身上披着两件大氅,本来就身子不好行动缓慢,这下更走不快了,向长远也慢慢悠悠的和他并肩走,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世子去哪?”
徐原青反问,“你不知道?”
“你要见莘正元?”向长远抬手抓住他,街上摇晃的灯盏发出微弱的光,他看眼前这双淡漠的桃花眼,后知后觉的松开手,轻声道,“刑部的人还在,你不便去。”
徐原青感觉到他的疏离,微微蹙眉,“不去他家。”
“那去哪?”
走过弯弯绕绕的小巷,向长远看着眼前的藏宝阁,一时间心情五味杂陈。
徐原青轻车熟路的翻墙进入,李掌柜早已经掌灯等着了,见到向长远反而吃惊,倒是让他这个东家更加茫然了。
径直上来三楼雅间,徐原青推门而入,果然见莘正元正襟危坐,看来是等候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