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七十二变

在酒席没有散场之前，江南偷偷地牵林月的手，两个人溜了出去。

“你怎么知道我是林月还是施小惠呢？”林月游戏的意味未尽，在家门口的路灯下，开始不怀好意地捉弄江南。“今天，我们两个人可是一模一样了。”

语气中，并没有施小惠的娇媚，也没有林月的骄傲。

“你呀！”江南一把抱住她。“我再也不会分不清你们两个了。”他坚定地说。

“真的吗？”林月开始浅笑，渐变成施小惠的模样。“七——皇——叔！”

“也许，”她捉弄江南的剧情继续上演着，“你喜欢的人一直是施小惠，林月只是一个赠品。从施小惠十二岁开始，你们朝夕相处，日久生情，或者你和施小惠一见钟情……”

江南任由她胡闹，并未理会。

“承认吧，”林月开始笑起来，“你爱的，是林月的灵魂，施小惠的身体。”

越来越过分的话。

“你给我听着，林月！”江南被她最后那句玩笑话气到，放开她，正色道：

“我爱的是完完全全的林月，从头到脚，从里到外，从去年到今年，从现在到永远！”

听到江南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的这段话，林月突然湿了眼眶，瞬间变回了自己。

江南也被自己突然开不起玩笑认真的样子吓了一跳，重新抱紧林月，放柔手势，轻抚她的头发。“别再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也别胡思乱想……”

“我没胡思乱想，”没等江南说完，林月小声接口。“我只是不知道，去年冬天，你……为什么，”林月小声的，“为什么不把你自己送给我？”

“啊？”江南意外地听到这一句话，歪头盯着林月的脸，一头雾水。

“为什么不送我一只毛茸茸的兔子！”林月在他一脸雾气朦胧的表情面前大声地补充了一句。

但林月的加急补充并没有改变江南脸上已经开始浮现的一抹坏笑，那句话太给人歧义了不是吗？太让人浮想联翩了不是吗？被歧义和联想洗礼过的江南一脸坏坏的笑，凑近林月。两个人的鼻尖几乎要挨到一起的时候，江南用手拍拍林月的小脸，然后，擡头，离远。

“早就知道你的小心思，”他轻笑一声。“那些栗子就已经被施小惠笑话了整整两个星期……如果……”

他转身背向林月，好像下面的话有点让他难以启齿似的。

“如果给她知道我抱一只大玩具兔子送人，以她那么早熟的性格，我觉得……”回过头，江南迟疑了一下，然后，盯着林月的眼睛，把最艰难的那句话说了出来：

“我觉得我自己犯了伦理学方面的错误。”

林月被他伦理学的解释弄得似懂非懂，但是却在瞬间红了脸孔。

那时候，他不知道应该把她放在哪里。她像玛蒂尔达，是一枚还没熟透的桃子。对她的想入非非，会让他升起一种罪恶感。

江南陷入了去年的回忆里，时光静默了片刻。

“所以，”林月小声地，“所以你从来不敢吻我？”她竟然安静认真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什么？”江南又一次意外，怔了一下，反应慢了好几拍，然后，习惯的经典动作——擡头，自嘲地笑了一笑，走近她，捉住她。

“你……”咬牙切齿。“我以前怀疑，你安静的身体里面藏着一只精灵，现在，我相信，你就是那只精灵。”

说完，他伸出手臂，把这个小小的身体紧紧箍在自己怀里，用另一只手托起她的下巴，用自己那对难以捉摸此刻却异常光亮的眼睛，盯紧林月绯红羞涩扬起的小脸，低下头，唇温柔地落在她的额头，眼睛，鼻尖，然后，滑到她那温热柔软的嘴唇上面……

八月的斜阳铺满了街面。逆光中，一幅唯美的剪影画面。

全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