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这里是哪?”
陆远却不解答。
他闷声,带着莫子矜往前走。
陆远走到一处小区门岗停下,刷卡进入。
进入小区,眼前的景象霎时变得熟悉。
莫子矜这才恍然大悟。
这里,是他以前在a市居住的小区。
五年过去,小区周围的建筑,已经全然改变。
莫子矜来前,只确认了陆远发给他的地址,没有查看周围信息。
他不知道,这里竟然就在原来的家附近。
脚下的路线异常熟悉。
这是莫子矜搬走之后,再没有踏足过的地方。
陆远带他来这里干什么?
在这片土地上,一股晦涩难言的情绪逐渐蔓延开来,刺得莫子矜心口隐隐发疼。
莫子矜的唇抿成一条直线。
周身寒意更重,甚至要透过这厚厚的外套,刺入他的身体里。
只有陆远握在他腕上的宽厚手掌,是唯一的热源。
莫子矜脚步加大,无声离那人近了一些。
两人一路无言,最终来到了那栋熟悉的楼宇中。
陆远输入密码,领着莫子矜推门而入。
这里,是陆远在a市住过的房间。
屋里摆设不变,还是高中时候那副样子。
只不过,屋内没有一丝烟火气,一看就许久没人居住。
猝不及防被陆远带到旧地,莫子矜头脑不甚清醒地在客厅坐下,连陆远什么时候放开他都不知道。
陆远竟然,一直留着这间房。
来到这里,莫子矜心里不住往下沈。
他的指甲深深掐进肉里,身体逐渐开始颤抖。
回忆汹涌而来,张牙舞爪将莫子矜拖入落不到底的深渊。
晚修回家,莫子矜推开门,看到原本该在外地出差的父母。
他们坐在沙发上,一个满面愁容,一个掩面低泣。
屋子里萦绕着一股浓重的烟味,客厅内的空气,结冰般沈闷凝重。
一向不在家里抽烟的莫珏面前,摆着一个落满厚厚灰烬的烟灰缸。
莫珏眼眶深深下陷,眼里满是血丝,身体看上去单薄得摇摇欲坠。
他看着已经成年的儿子,将一切全盘托出。
原来,最近大半年,莫珏的公司一直经营不顺,早已累计了巨额的亏损。
“我们不想影响你高考,打算先瞒着你,把这段时期挺过去。但是,我们最近打算最后拼一拼的项目,也失败了……”
在儿子面前一直泰然持重的中年男人,第一次,在莫子矜面前露出了颓然疲惫的神色。
莫珏抹了一把脸,下意识要把烟放进嘴里,但又生生克制住了。
“现在公司里的员工,都要跳槽。很多投资人,也都撤资了。还有其他巨大的资金空缺,等着填补……”
“对不起,子矜,偏偏在这种时候……”
他的母亲听到这里,终於忍不住,将莫子矜揽入怀中。
莫子矜擡头,看到母亲通红的双眼和苍老的面庞。
这个向来忙於工作丶却尽己所能关照他的温柔坚强的女人,此时竟在微微颤抖。
莫子矜回抱母亲,轻声道:“妈,没关系,没关系。”
虽然对目前的状况不甚了解,但莫子矜隐约感觉到,过往十多年安稳富足的生活,即将一去不覆返。
那一夜,三人谈了许多。
莫珏拍着儿子瘦削却坚实的肩膀,眼里满是欣慰:“子矜,你现在是个男子汉了。”
这只宽厚手掌,曾经孔武有力,带着莫子矜走过十几个春秋。
如今,它满是岁月留下的痕迹,青筋突起,错节盘扎。
莫子矜眼神坚定:“爸,家里的事,我们一起扛过去。”
那夜之后,父母每天奔走於公司破产申请和后续的一系列资金清算。
他们更加早出晚归,有时甚至几天不回来。
家里的东西,陆陆续续被拿去转卖或典当。
原本清净的屋子里,更加空旷冷寂。
莫珏还与莫子矜说,为了凑钱,这间他们住了将近二十年的屋子,也要卖掉。
但他先专心准备高考,等他考完再搬。
这种情况下,莫子矜时常感到力不从心。
家里的事,他帮不上什么忙,只能管好自己,不让父母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