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电话里一个女人尖利的声音，“你妹妹勾引我男人，你管不管，你不管别怪我不客气了。”

声音刺耳，沈曼卿把听筒拿开些，听筒里传来女人歇息底里的叫喊，“她母亲是杀人犯，谋杀自己丈夫，女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趁着她喊叫间隙，沈曼卿见缝插针说；“汪夫人，你丈夫是什么样的人你也知道，我妹妹不对，她年纪小，我会管教的。”

然后，不等对方说话，立刻放下电话。

汪夫人几次往沈家打电话，骂沈曼娜。

一旁的刘妈叹口气说；“三小姐已经几天没回家了。”

沈曼卿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接通后，里面传来惊喜的男声，“二小姐，你头一次主动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需要我麦天麟效劳的？”

“你看见曼娜没有？”

“看见了，前天在百乐门和姓汪的在一起。”

“你跟我去百乐门。”

不到十五分钟，一辆拉风的红色跑车停在沈公馆门口。

沈曼卿推开雕花铁门走出来，上了跑车。

“曼娜出什么事了？”

麦天麟的跑车冲上马路。

“这几天汪太太天天往家里打电话，说如果不管教曼娜，她就不客气了，我怕曼娜吃亏。”

法租界成了半岛，大批人涌入，畸形地繁花，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夜晚的百乐门，醉生梦死的人们。

沈曼卿和麦天麟坐在舞池边一张桌子，搜寻舞池里沈曼娜的身影。

麦天麟给沈曼卿倒了一杯香槟，说：“曼娜的聪明也害了她，太过敏感，也是这种事摊到谁身上，都难以接受，大太太害了女儿。”

“大太太没想到对女儿的爱反倒害了曼娜，如果沈家没有钱，这样的事就不会发生了。”

“沈家若没钱，你父亲能娶这些姨太太，自然也就没事了，我爹还不一样，家里五六个姨娘，我母亲厉害，娶回家可以，我母亲把握麦家的经济大权，我父亲那些小妾，被我母亲收拾得服服帖帖。”

沈曼卿笑了，“还是你母亲有本事。”

“一物降一物，我父亲最怕我母亲。”

沈曼卿端起酒杯，放在唇边，刚要饮，目光落在舞池里一对抢眼的男女身上，正好俞珺看过来，也看见了她。

当俞珺和唐壁转到沈曼卿跟前时，俞珺的视线越过唐壁的肩头，朝沈曼卿一笑，故意朝唐壁靠近，俞珺突然的举动，唐壁察觉，本能地想退开，冷静地没有退，两人的身体几乎贴上。

舞池灯光幽暗，舞曲缠绵悱恻，一对对男女，情调暧昧，俞珺得意地看了一眼沈曼卿，充满挑战的意味。

沈曼卿没有失态，优雅地朝她举了举酒杯。

旋转之时，唐壁转身，看见沈曼卿的瞬间，身子一僵。

此刻，沈曼卿看见了沈曼娜，沈曼娜同汪伯年在舞池中相拥，汪伯年是上海某分行行长，亲日派。

沈曼卿的目光一直跟随着沈曼娜和汪伯年。

这支舞曲结束后，沈曼卿站起来，径直朝沈曼娜走过去。

沈曼娜看见她，惊讶地叫了一声，“二姐，你怎么来了？”

沈曼卿极少来舞厅。

沈曼卿抓住她的手，对汪伯年说；“你太太给我家里打电话，情绪激动，你最好回家好好安抚你太太，你玩弄女人，曼娜不行，我不答应。”

说吧，扯着沈曼卿就走，从头到尾没理会唐壁和俞珺。

这厢，麦天麟朝唐壁一笑，“失陪了，唐先生。”

走时，又说了一句，“曼卿心高气傲，她不是为你来的，别误会。”

公然维护沈曼卿，麦天麟自己得不到沈曼卿，也不愿意看沈曼卿受委屈。

俞珺走过来，对唐壁说；“曼卿是不是误会了我们。”

唐壁盯着沈曼卿和麦天麟离开的背影，目光覆杂。

沈曼卿把沈曼娜扯出舞厅的大门。

沈曼娜十分生气，甩开沈曼卿， “二姐，你干什么？”

“我不许你和一个汉奸在一起。”

“二姐，他不是汉奸，他是假装投靠。”

“曼娜，你太天真了，他们这些金融汉奸，没有好下场的。”

回到家里，沈曼卿对管家段丰良说；“看好她，不许她出门。”

沈曼娜极不满，“你软禁我？沈曼卿，你无权干涉我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