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回军营。”
“不!”
“不?你有什么资格说不。”
“不要,季叔叔,不要……”林泽本是跪坐,震恐之下什么也顾不得了,慌乱地膝行上前抓着季深衣袖,几近哀求。
“这件事情没得商量,敢作敢当,要想我不告诉你爹,便自己去认错。”
“季叔叔,你就当再疼阿泽一次,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再不敢了……”那一声声痛哭,是那样的压抑,是那样的无助,又那样的绝望:“不要让爹爹知道,不要……”
林泽如此失态,季深还是第一次见,一时间也沈默了。
雅间里林泽还在哭,也不知道是怕的还是冷的,林泽一直在抖。
季深默默叹了口气,将林泽搂入怀中,安抚到:“别哭了,先把粥吃了。”
“不要,季叔叔,不要……”林泽窝在季深怀里,止不住地哭求。
季深放任林泽哭了一会,待林泽心神稍稳定了些,便轻轻给他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好了好了,多大人了,遇到事情还是只会哭。”
“把粥吃了,再不吃就凉了。今晚不吃些东西明儿该胃疼了。”
林泽知晓事情已无法挽回,季叔叔已然打定主意,他再怎么求也改变不了,难过地止不住流泪,只得伸手接过,混着泪把那碗粥吃了。
季深看着林泽边哭边吃丶边吃边哭,一直缄默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季深陪林泽待了一会,见林泽平静了些,便道:“在这等着,我没回来之前不许乱跑。食盒里还有些吃的,想吃就吃。”
“知道了。”林泽止住啜泣,哑着嗓子应道。
这厢,季深出了雅间找到了宋妈妈。
“大人,小的哪敢,借小人一百个胆也不敢如此啊。”只见宋妈妈吓得魂都没了,扑通一下跪地辩解道。
“你们也不是没干过这事,要是让我查到林公子的酒里有药,我把你这楼拆了。”季深斜靠在椅子里,眼神凌厉,让人不寒而栗。
“大人大人,小店生存不易,无论是回春散还是寒石散,除非客人自己说要,我们是万万不敢自己往酒里加的。”宋妈妈边磕头边辨解,悲壮的像是要去赴刑场。
“但愿你说的是实话,后几日林公子身体若有异样,你就死定了。”季深转了转手上的玉扳指,语气森森。
“不会不会,小的保证。”宋妈妈赌咒似的说。
“嗯,别跪了。”说着,季深便拿出几锭银子扣在桌上,语气深沈依旧让人琢磨不透:“银子归你,以后林公子若是再来此处,不许他进,再派个杂役到季府传信於我。若是你胆敢再让林公子踏进此处一步,这座画舫和燕春楼,就都别想要了。”
“诶丶诶,小的明白了。”宋妈妈殷切的上前收过银子,笑着保证到,变脸比翻书还快。
季深办好事后,顺道拿回了刚上画舫时脱下的披风。
秋日,本是凄凉天;秦淮河上却繁华依旧,热闹之下,掩盖了不知多少的落寞;也许这热闹,本就是为了掩盖落寞而生。
林泽今夜这一折腾,若是再一路吹风,明日指定得大病一场。
季深本是独自骑马来的,便在河边雇了一辆马车,又另雇了马车夫将自己的马牵回府中。
“季叔叔……”
上马车前,林泽胆怯地再次向季深求情,不是不死心,而是害怕。他害怕上车之后真的要回林府,害怕回府之后真的被爹爹知道……
他一想起爹爹上次那既失望又冷漠的眼神,心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像是有把钝刀穿透了一样疼。
他害怕,他再也承受不起。
季深沈沈的一声叹息,松了口道:“不送你回林府,今晚先去我府上过夜。”
林泽的心终於稍稍安定了些,擡手用衣袖胡乱的擦了擦眼泪,踉跄的上了马车。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季深见林泽抱着双臂独自缩在马车角落,便拿披风给他盖上:“人家都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你这是伤还没好,就开始自作孽。”
林泽听到这话真的委屈极了,半边脸靠在马车厢壁上,整个人缩成一团,像是隐忍了许久终究还是没有忍住,“反正也没人在乎我……”
季深好不容易压下的怒气又被挑了起来:“混账东西,整日里净说些胡话。你看看你说的是什么混账话,你知不知道你爹因为你前几日都没合过一次眼,你齐叔叔因为这事跑到中帐和你爹大吵了一架,还有你孟叔叔,专程回府给你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