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颜表情很淡漠,一种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神情。
覃莉冷笑一声:“那你就自己回去和你爸妈说,说你是个废物。”
被覃莉激了一句,陈颜也不恼,依旧一副“你能奈我何”的表情,回望过去:“我不想接手陈谷峪的事业,没有人可以逼得了我。你不行,陈谷峪也不行,天王老子都不行。”
许是见陈颜油米不进,覃莉的语气软了几分,她说:“我在你爸爸创业的时候,就一直辅佐在他左右,到现在也将要二十个年头了。我至今未婚,这家公司就是我的孩子,只比你小几岁的孩子。你务必要珍惜。”
“你那么尽心尽责,不如你去接手陈谷峪的事业吧。”
覃莉生气了,她的手用力拍在会议桌上,发出砰的一记响声。似乎用全身的力气,才得以保持良好的修养。
瞪了陈颜一会儿,最终,她不作声响的起身离开。
陈颜和她爸爸真的是太相像了,特别是那一份对什么都不在乎的轻飘飘。
可有的时候,这一份满不在乎,真的很让人生气。
……
……
李思行追了出去。
陈颜坐在位置上没动,隐约听到李思行和覃莉在会议室的门口细碎说着什么,时不时还能听到李思行的一阵咳嗽。
不多时,陈颜听到覃莉踩着高跟鞋离开了。
伴随着一阵咳嗽,李思行再一次回到了会议室,她将门轻轻关上。
“我觉得她讨厌我,厌恶到极致,藏都藏不住的那种。”陈颜没有回头,声音有些低落。
“看出来了。”生病的李思行,她的手不同於往日温热,指尖带些凉意,在陈颜的后颈上捏了捏:“可你也没有表现的多喜欢人家啊。”
“我这么喜形於色的吗?”陈颜楞了一下,咧嘴笑着说道。
“是呀,你们一个傲慢,一个偏见。”
李思行将手按在陈颜的脖子上,突然说起了自己在美国留学的日子。
感受着脖颈上的凉意,陈颜很安静的听她说着。
她的语气始终平平,仿佛只是冷冷淡淡的陈述着一个故事,字字句句都让陈颜感到心疼。
出发去美国留学的时候,李思行手上总计有折合五千美刀,机票,生活费,学费统统包含在内。这些钱,她需要渡过两年,很明显这些完全不够。
每一笔钱都必须要精打细算着使用,去美国的飞机买的是特价票,不是直达,而是中转的那种。
飞机断断续续,飞飞停停将近用了一整天。在狭小拥挤的经济舱里面,一动不动的坐上二十多个小时,试过的人都知道这很折磨,但李思行没得选择。
初到美国那年,李思行二十岁。
作为一座城市的外来人,一切都是如此陌生。异国他乡,孤身一人,独自漂泊。
虽然没人明言,但李思行可以感觉得出,白人对有色人种骨子里的歧视。老派资本主义就是这样,表面上的政治正确,实际还是排外。特别是一张亚洲人的面孔,无疑是开启困难模式。
超市里令郎满目的商品,需要的东西很多,可一旦把价格换算成人民币,便是生生下不去手。
带去美国的钱远远不够维持生计,李思行不得不选择打工。打工时间,又需要迁就学业计划,所以只能选择打零工。
初到美国的她,什么都不懂,什么也不会。
校内的research assistant,teaching assistant类似的工作,都是针对高年级学生。留给她的选择并不多,最常见的是在校区食堂洗餐盘。
美国习惯使用洗碗机,校区食堂也有洗碗机,倒不需要手洗。
工作性质简单无脑,无非就是力气活。需要李思行将大家吃完后的餐盘,小碗,刀叉等等,用热水先把餐具上的食物残渣大致冲洗掉,而后分别放置洗碗机内。如此来回清洗两遍,就可以了。
放置餐具的筐很重,差不多有半个她那么重。若是一个不留神,还会被洗碗机的蒸汽烫到手臂,很痛。
被热水冲洗过的后厨,总是充斥着一股浓重的泔水味。以至於,直到现在李思行都讨厌洗碗和做饭,她实在不愿意再去回忆厨馀残渣的味道。
每周需要刷将近二十小时的盘子,才能勉强维持生活所需。全部都是体力劳动,非常的累,累到仿佛呼吸也成了一种辛苦。
但她没得选择,如果不做这份工作,就无法生存,更不要提继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