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幔被放下，二人的视线重新被隔开。

容珣神情空白，脑中一片混乱，怎么会这样？颜亦欢为何变成女子了？

她真是颜亦欢吗？

还是自己在做梦？

他又看向自己的手……眼中还有着不可思议。

可能真是余毒未清扰乱神思了，居然出现幻觉了。

颜亦欢抿唇坐在床上，面颊上有些淡淡的红晕，她突然有些恼羞成怒，一边说她是个男的，一边还……还摸……

欺人太甚！

床幔又被掀开，容珣神情有些惊疑，他看着眼前不知该是少年还是少女的人，有些不确定的问:“你是女子？”

颜亦欢轻轻深吸口气，点头:“是。”

容珣闭上眼。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许是这千机世界并非完全按着他们原本的世界发展？这一世的颜亦欢或许就是转世为女子了？

容珣默默想着。

容珣睁眼，打量起少女颜亦欢。

峨眉杏眼，琼鼻朱唇。

明明还是和原本的长相差不多，却更多了几分女子的柔美。

罢了，只要是他，无论男女，容珣都愿意接受。

容珣拉着人坐下，不再让她跪着，刚刚对于颜亦欢的变化太过震惊，还有许多情况未曾问明白。

“你为何会在宫里？”

颜亦欢如实回答:“奴婢是药人。”

容珣蹙眉:“不许再说奴婢二字。”

颜亦欢默了默……心想这还是那教习嬷嬷千叮咛万嘱咐让她说的，目的是让她认清自己的身份。

颜亦欢看着容珣的面色，试探着再开口:“那……我？”

容珣点了点头，突然揉了揉颜亦欢的脑袋:“不要怕我，也不要在我面前讲什么规矩，你做你自己便好。”

颜亦欢不太适应这突如其来的亲近，缩着脖子忍住没躲开。

她心中惊疑，这皇帝态度很是奇怪，莫名就带了点自来熟的亲近。

容珣放下手想到她刚刚说自己是药人，问:“你是药人？给我解毒的药人？”

颜亦欢点头。

容珣拉过颜亦欢的手，果真在她手腕上发现了刀口，只是不止一条，深深浅浅，还有许多陈年的刀疤。

眉头深深皱起，容珣敛眸:“为何这么多刀疤？”

颜亦欢觉得容珣看起来生气了，她解释道:“作为药人，时常需要放血验毒。”

容珣沉默，细细摩挲着颜亦欢手上的疤，许久之后才突然开口说:“你过得不好。”

颜亦欢不知该如何回答，乱世之中，能活着便已经很好了。

最后只道:“只是试药而已，也没受过什么欺负。”

这倒是实话，刘明是个医药狂人，虽是对人命没那么看重，但也没有什么虐待的癖好，因此跟着刘明只需祈祷自己命大，别被毒死就好。

容珣目光复杂，他手掌轻轻抬起，还没碰到人，就发现颜亦欢身体微顿，大概是不习惯他的亲近，他默默收回手握了握拳。

“容珏让你来的？”容珣问。

颜亦欢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容珏便是文宣王，点头应是。

容珣想起那日容珏说要为他寻个近身伺候的，原来是这个意思。

算是误打误撞，倒省了他去寻人的功夫了。

容珣看着颜亦欢，想着人既然已经找到了，后面的事情便不用太急，一切顺其自然，在她历劫前尽量照顾好她。

容珣道:“很晚了，你好好休息。”

颜亦欢点头，起身下床，手突然被容珣拉住，容珣语气有些诧异:“你去哪儿？”

颜亦欢动作一停，心想她理解错了？

这句好好休息不是让她回去的意思？

颜亦欢抿唇，抬手解开纱衣，轻薄的纱衣从肩头缓缓滑下……

容珣身体一僵，突然快速起身背对着颜亦欢。

“我并非这个意思。”

颜亦欢抬头，看见容珣红透的耳根。

“你今晚便睡在这里，哪里都不准去。”

容珣说完撩起床幔走了出去。

颜亦欢眨眨眼，突然笑了。

皇帝似乎很好说话，又有些意外的……可爱？

并不让人讨厌呢。

容珣命人搬了奏折放到养心殿，坐在书桌前批阅了一晚的奏折。

晨光微亮，殿外响起太监内侍的提醒声。

“皇上，快卯时了，该上朝了。”

容珣抬头，看向床榻，里头有轻微的动静。

他起身走过去，站在床幔外。

“亦欢，我去上朝，你在殿中等我。”

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