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份手工绘制的、极为详尽的地形图。+x,s,a+n?y*e?w?u`._c¢o\m*连绵的山脉、蜿蜒的河流、散落的村庄、标注清晰的海拔等高线……笔触虽然略显粗糙,却透着一股旧时代特有的严谨。青峰山,这座横亘在县境西北、主峰形似笔架的巨大山体,是这张图当之无愧的核心,被绘制者用浓重的墨线勾勒出来,占据了大半幅图纸。
向南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一寸寸扫过青峰山的区域。主峰、支脉、山谷、溪流……他试图在上面寻找任何可能与开发区规划、矿藏分布或者那个神秘的“宏远实业”相关的标记。手指在粗糙的纸面上移动,感受着岁月留下的凹凸不平。
忽然,他的指尖顿住了。
就在青峰山主峰东麓,一个标注着“鹰嘴涧”的狭窄山谷旁边,地图的纸面触感……不对劲!那一片区域的纸质,比其他地方明显更薄、更脆,而且边缘……异常整齐!
向南的心猛地一沉。他立刻俯下身,凑近了看。
光线昏暗,灰尘在从高窗斜射进来的微弱光柱里飞舞。他凝神细看,心脏骤然停止了跳动!
不是错觉!
就在“鹰嘴涧”旁边,本该是连绵山体、标注着等高线的地方,出现了一个极其规则的、巴掌大小的长方形空白!边缘如同被最锋利的刀片划过,整齐得令人心悸!周围的等高线、山体轮廓、甚至一条细小的溪流标记,都在这个空白的边缘戛然而止!这片空白,像一块丑陋的伤疤,被硬生生地从青峰山的肌体上剜去!被挖掉的,正是钱卫东账本上那个价值1.2亿的“青峰山旅游配套开发(一期)”项目所指向的核心位置!
是谁?为什么?这被撕掉的部分,究竟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向南猛地直起身,一股寒意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捖夲鉮占 更薪最哙他下意识地环顾四周。寂静。只有收音机沙沙的电流声和王老头若有若无的呼吸。档案室高高的窗户上,积满了陈年的污垢,透进来的光线昏暗而扭曲。一排排高大的档案柜如同沉默的墓碑,投下浓重的、晃动的阴影,仿佛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冷冷地窥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低头,再次看向手中那张被撕裂的地图。那整齐的、锋利的纸茬边缘,在昏暗的光线下,像一排无声狞笑的獠牙。
“哐当!”
档案室厚重的铁门,不知被风还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猛地带上。咸鱼墈书 芜错内容巨大的声响在死寂的空间里炸开,如同一声冷酷的丧钟。
档案室铁门撞击门框的巨响,如同丧钟在死寂中炸开,余音在堆积如山的卷宗间嗡嗡回荡,震得向南耳膜生疼。灰尘簌簌落下,在昏暗的光柱里疯狂舞动。他猛地转身,心脏几乎要撞出胸腔,目光如电射向门口——那里空空如也,只有铁门兀自震颤。
不是风。风没有这样决绝的杀意。
管理档案的老王头依旧低着头,枯瘦的手指慢条斯理地拨弄着那个老半导体收音机,沙沙的电流声单调重复,仿佛刚才那声巨响只是向南自己的耳鸣。浑浊的老眼藏在耷拉的眼皮下,对周遭的一切置若罔闻,像一尊没有生命的泥塑。
寒意,比档案室阴冷的气息更刺骨,顺着脊椎爬上后颈。有人看着他。一直看着。撕掉地图的人,掐断电源的人,楼下引擎轰鸣的人……他们就在这栋楼里,就在这死水般的沉默里,无处不在。
向南强迫自己将目光从老王头身上移开,重新落回那张摊开的、残缺的地图上。那个被整齐撕去的长方形空白,边缘锋利如刀,像一张无声嘲弄的嘴。鹰嘴涧……1.2亿……宏远实业……所有的线索,所有的血,都指向这个被抹去的位置。这张地图本身,就是凶手留下的挑衅签名——我知道你在查,我就在这里,而你,连目标在哪里都看不到!
他深吸一口气,带着浓重霉味的空气呛入肺腑。不能慌。他小心翼翼地将这份残缺的地图重新折叠,塞回那个标注着矿产勘探的牛皮纸袋。动作尽量自然,仿佛只是查阅了一份无关紧要的旧档案。然后,他转身,一步一步,走向门口。脚步声在空旷的档案室里异常清晰,每一步都踩在自己紧绷的神经上。
推开那扇沉重的铁门时,向南的眼角余光扫过老王头。那老头依旧低着头,只是那拨弄收音机的手指,似乎极其轻微地停顿了一下。
走廊的光线刺眼。向南刚走出几步,口袋里的手机猛地一震。不是电话,是一条短信。来自一个没有存储的陌生本地号码,内容只有四个冰冷的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