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泽醒了过来,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竹床上。
身体有些绵软无力,脑袋也是昏昏沉沉。
空气中,浓郁的酒气还一个劲儿地往鼻子里钻,让他本就混沌的意识更加迷糊,好在空气中隐隐的竹香,稍稍驱散了林泽心里的聒噪。
缓了好些时候,林泽模糊的视线才终于看清周围的环境。
正对面的墙壁上,悬挂着一副熟悉的田园画,被编制的竹条框着。
角落里,摆着一组储物柜,隔着玻璃,能看到里面长短不一的竹条、几把锋利的篾刀,一些尚未完成的竹编摆件。
林泽眉头一紧。
他试图挪动身体,这时才感觉到背后有一丝凉意。
身后,是一扇竹窗。
“簌簌簌…”
记忆中,片竹子的声音从窗外传来。
同时,阳光也透过窗户,形成一缕缕金色的光柱,落在竹床以及林泽的脸上,温润的暖流让他那宿醉昏沉的意识清醒了许多。
“这是…我家?”
林泽茫然地喃喃自语。
他的手,下意识地摸向胸口,那结实的肌肉随着健康的心跳有节奏地扑通起伏。
在这一系列的感知下,林泽原本飘散在云雾中的意识,终于在脑海中勾勒出一段记忆:
前段时间,公司大力推行降本增效策略,这股浪潮如汹涌的潮水,无情地将还在试用期的林泽席卷其中。
人事部门给出的辞退理由很简单:他负责的新媒体账号,在长达一个月的时间里,毫无起色,因此判定林泽并不适合这个岗位。
离开公司后,林泽重新开始找工作。
在那座号称拥有万亿级规模的大城市里,他就像漂泊在茫茫大海上的孤舟,四处碰壁。
优秀的大企业,人才济济,根本没有林泽的容身之处;
那些规模较小的企业,却又固执地要求他有辉煌的历史业绩;
更有些岗位的人事,对林泽投递的简历视若无睹,连最基本的回应都没有。
就这样,林泽浑浑噩噩地徘徊了两周。
然而,命运却再次对他露出了狰狞的面容——房租到期了。
此时的林泽,没有工作傍身,就连那区区500块钱的租金,都成了他无法承受之重。
夜幕降临。
华灯初上。
心如死灰的林泽,用身上仅剩的几十块钱,将超市老板那里最后的几瓶啤酒包下。
然后,他像一个被世界遗弃的孤儿,默默地坐在小区昏暗的楼梯口。
林泽抬起头,望着漆黑夜空里那轮同样孤独、同样有着缺口的月亮,眼中满是迷茫与无助。
他一瓶接着一瓶地灌着啤酒,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暂时忘却心中的痛苦,直至酒精的作用让他没了意识。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映入眼帘的,是这个阔别了两年的老家。
林泽很诧异,自己是怎么一夜之间从200公里外的静海城回来的。
可任凭他怎么拍打宿醉的头,大脑反射出来的只有疼痛。
难不成…我重生了?
“阿泽,你醒啦!”
“啊妈呀!”
正盘腿坐在竹床上的林泽,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浑身一哆嗦。
他猛地回头,待看清来人后,那原本扑通狂跳的心才稍稍平静了些。
是奶奶梅瑛正扒在窗沿上,她一米五的个头,刚好和窗户齐平。
“阿嬷,都两年没见了,你怎么还是这么吓人啊。”
林泽边说边拍着胸口,试图缓解刚才的惊吓。
“你还知道自己803天没回来了呀?”
梅瑛佯装生气地说道,但那双眼睛,却藏不住看到孙子的喜悦:“你呀,昨天晚上喝了那么多酒,现在头肯定疼得厉害吧?厨房锅里有热粥呢,我早上刚给你熬的。你起来喝点,头疼马上就能缓解了。”
林泽皱着眉头,满脸疑惑:“阿嬷,我昨晚还在静海城呢,怎么睡了一觉的工夫就到家了?”
他打量着阿嬷,两年前自己离开家时,她的头发还是黑的,可如今,脸上的斑多了不少,头发也白了许多。
很快,林泽就否定了“重生”这个荒诞的想法。
梅瑛眼神微微一闪,避开林泽探究的目光,嘴里嘟囔着:“我哪里知道啊,说不定你是梦游了呢。那个…家里的材料不够用了,我得去山上砍些竹子。你喝完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