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簪花
所以在冥府根本见不到白色彼岸花,以之为饰物更是罕见。
白霖从孟婆手中接过玉簪端详。
看了半晌,她的眼神落在其上一处不起眼的地方,微微怔住。
“这玉簪,原是刻给谁的?”她问道。
孟婆觉得疑惑:“什么刻给谁的?怎么了?”
白霖将玉簪上一处被涂成方形的印记展示给她看:“这儿,之前刻了一个字,后来被抹掉了。”
“哟,还真是……”孟婆点点头,“这么小的印记,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到。”
她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只是暂存在这儿的东西,我也不清楚。每个神仙都有点自己的小秘密嘛,很正常。”
“是吗……”白霖转动手中的玉簪,眸底盈光微动。
孟婆将她原本的高马尾散开,挽成适合的发髻,然后接过她手中彼岸花簪,将之插在发间。
因为全身的衣服以红黑二色为主,那一支白玉发簪就显得尤其惹眼。
孟婆打了个响指,将玉簪染了个颜色,变成冥府流行的红色彼岸花,这下整体配色便和谐了起来。
她很是满意地抱起手臂:“这簪子与你甚是相配,明天老娘的铺子定会生意火热。白霖,靠你了。”
白霖:“……真的可以吗?”
白霖欲言又止,还想再说些什么,下一秒却感受到店外传来什么动静。
——有谁来了。
孟婆让她稍坐,自己绕到屏风外头去看看情况。
不知怎的,气氛忽然变得有些沉闷。
白霖虽看不见外头的情形,却能听到孟婆和来者的对话。
“前辈,这个月奈何桥的往来账册,该交了。”居然是殷孤鸣的声音。
“嗨呀,我忘记了。明日,啊不,后日给你。”这是孟婆的声音。
“……”殷孤鸣的目光在她店内转了一圈,“明日有事?”
孟婆露出可怜兮兮的神情:“是啊,这批货明日终于要上新了,你知道的……”
她说着说着,声音逐渐小了下去。
白霖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小子以前没这么凶啊,怎么现在连孟婆仙君都怕他似的。
他默了一阵,还是妥协道:“后日便后日吧。”
白霖的气顺了些:终归还是个软心肠的,没弄错。
“那扇屏风后是谁?”殷孤鸣忽然转了视线,“你我谈论冥府公务,若有闲鬼偷听,怕是不合适。”
“……”果然,被注意到了。
孟婆张了张嘴,试图解释:“嗯……不是闲鬼。”
“既不是,为何不肯现身?”殷孤鸣疑道。
——他贯来谨慎心细,此刻若白霖不出去,恐怕没法收场。
所以白霖还是穿着孟婆精心搭配的裙装,硬着头皮走出了屏风。
见到她的那刻,殷孤鸣那对漂亮的金色瞳孔明显缩了一下,来不及摆出冰冷的架势,反倒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白霖笑也不是,藏也不是,只能局促地站在原地。
“怎样,我的衣裳和美人是不是绝配?”
孟婆不好够殷孤鸣的肩,只能拍拍他的手臂,神色尽显得意:“竟能让少君都看了这么久。”
殷孤鸣闻言,像是被烫到一般撤回目光,红着耳根小声嘀咕:“怎么是她。”
他不自在地咳了一声,调整好神情,冷冷道:“我的彼岸花玉簪只是暂存在这儿,你们怎么擅自用了。”
……原来这玉簪,竟是殷孤鸣亲手雕的。
这番话在孟婆听来是一种滋味,在白霖听来却是另一种滋味。
白霖缓缓挪了两步,走到殷孤鸣面前——
这时她才恍然发觉,三百年前那只小狮子,化形后的个头竟比自己高了一大截,面对面时需要微微仰头才能看清他的脸。
白霖擡手,在发间胡乱摸索,想要将那支玉簪摘下还给对方。
“抱歉,不知这是少君的东西,我——”
她摘簪子的动作只进行到一半,就被另一只修长的手拦住了。
手背与掌心相贴的瞬间,白霖停住了动作。
随着二人衣袖拂动,空气里带出一阵阵沉榆香气与殊沙华香气,彼此纠缠,若即若离。
殷孤鸣没有去看她的眼睛,迅速收回了手。
只见他眸光微动,薄唇开合,明明想对她说些什么,脱口而出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