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琊一直知道自己是个任性有孩子气的家夥,从小到大,都是清流在迁就她,她以为这一次,她终於可以像一个姐姐,给她一个忠告时,她却没有接受。
於是她见到了阿陵,也许该说是唐凌。
他说他是喜欢清流的,他说他会等清流毕业。
她不相信唐凌,可她相信清流,相信清流对他的心,她说,她相信唐凌。
“不要送我了,我会自己回c大的。”黎琊站在码头,她提着行李,歪头瞥向站在黎清流身后的唐凌,依旧还是不太信任地道:“清流如果觉得不可以的话,我会马上回来帮你的。”
黎清流哭笑不得按住黎琊的肩膀,她摇头道:“你自己保重,我会好好照顾姆妈的。”
她虽然还是讨厌黎琊,讨厌她的不谙世事,讨厌她的……单纯无辜。
可是她——毕竟是她的姐姐。
“那是,我会趁着还活着的时候,赶紧把能干的坏事都干了。”黎琊大力握拳,对着唐凌挥拳,恶狠狠道:“不许欺负我妹妹,不然我会回来找你报仇的。”
她才不管唐凌以前到底和谁在一起,可是现在他回到海岛上,雀落英也嫁人了,他又决定和清流在一起,那么她绝不允许他一脚踏两船的,想着雀落英,占着清流。
姆妈恨铁不成钢的劝导她们不要学雀落英,她骗得阿陵出了岛,结果最后自己还撇下人,跑去嫁人,留下阿陵一个人孤身在外,也没脸回来见唐阿姨。
黎清流冷笑不定的擡眸扫了唐凌一眼,她掀了掀嘴角,回道:“他也要有本事才能欺负得了我。”
他的那些陈年旧事,她不想问,但不代表她不在意,只不过她选择了放在心上,等着雀落英回来,看他的表现。
表现出色,没有任何不良反应,ok,可以进一步发展,例如马上去拿证。
如果他敢迟疑,那就看她姆妈的菜刀磨得够不够鋥亮,能不能一个飞到过去了结了他。
倏然,她唇角微翘,用手肘往后撞了下唐凌,对着黎琊道:“好了好了,你也该走了,免得赶不上火车。”
唐凌默不作声的站在黎清流的身后,他闭上眼,嘴角的弧度倏然一顿漠声道:“你可以放心的。”
他从来都不是善变的人,反而一直在改变的都是身边的人。
从雀落英开始,一旦他许下的承诺。就会努力去实现,直到她不需要为止。
他一直认为这是一个男子汉该承担起的责任,如果没有勇气接受对方的一切,就会突然发现生命里的所出现过的人,在他的旅程中,不知不觉的就失散了。
黎琊“噗嗤”一声还是忍不住低头撑着额头笑开了,“阿陵啊,你就继续老成下去,也不知道一个闷骚丶一个老成,你们在一起会聊些什么呢?”
黎清流可没有多大抵触的推着黎琊进船,她叹了叹气道:“不要再调戏阿陵了,你明知他很容易当真的。”
要不是姆妈怕见到黎琊离开码头,自己会伤感的不肯让她离开,不然早就亲自来送她走了。
“不一样的,还好清流看准了。”黎琊这下可不扑腾了,她直接走入船舱里,坐下后,纤细的手指扣着粗糙的木椅,也不知道到底想起了什么,脸色微微一僵,不甘不愿地皱着眉头道。
人与人之间是不一样的,就想是世界上没有两片一模一样的树叶。有时候,她也在想,如果当初,她生命里的某处环节发生了一点变化,那现在站在他们面前的黎琊也许根本就不是黎琊。
清流对她说,她经常在她梦中见自己走下石阶,挥起衣袖,静默的对着前方身披厚实盔甲的男子俯身行礼,她说——将军保重。
“有时候,人真的很残忍,随意的将他人的心门打开,却又毫不负责的选择离开。”
是不是还在牵挂他。
她暂时不想得出答案,人生在世,经不住似水流年,逃不过此间少年。
别人给的,终究是别人的,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拿起来的勇气和分量。
黎琊仰起头,她透过船舱的玻璃,凝视着窗外飘着白云的天空,脸上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仿佛入定了一般。
“人的长大,就在於重视从前不重视的东西,放开从前在意的东西。”她面无表情地掀了掀嘴角,而后冷淡地攥紧行李箱的把手,也许该赞美一句——哈利路亚。
她终於也知道什么叫做长大了。
可如果说良辰美景是虚设,那么她则为谁如花美眷似水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