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可以当做没看见吗?”
“我不想留在大唐的宫殿里,我想回去,将军。”
“多谢将军。”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将军保重。”
……
“……将军……”躺在硕大车厢内的女子无意识的轻呼一声,而后很快的就有一名婢女捞起来帘子,对着窗外护航的一名男子叫道:“将军,姑娘刚才出声了。”
“停!”男子挥手令下方的士兵停下,他下马,竖起佩剑抱拳,肃声道:“江小姐有何吩咐?”
女子神情恍惚地扶住一旁的窗棂,努力想要撑起上身,她掀了掀嘴角,明显还不在状况之内。
刚才他们喊她什么?
姑娘?!
还是江小姐?
……小姐,真是有歧义的称呼,她宁愿选择被人姑娘。
“……没想到这一回还终於清晰了,至少我还听到了人声。”她嘲弄地勾勾唇,若有所思的巡视着四周,而散落在下裙上的一本诗集还是吸引住了她的视线。
她伸手**皮书上的印章,嘴角倏忽一顿,怎么会是她?!
江采苹。
唐玄宗早期的宠妃,通乐器,善歌舞,人称梅精。
但这印章不仅鲜红,而且笔划清秀,他人一看就知这是私人印章。
“姑娘?姑娘?!”婢女见她晃神,如果是以往,那也无妨,可是现在将军还在车外待命,她不由得偷看着她面上依旧一片平和的神情,随后战战兢兢地道:“将军还在等你吩咐。”
吩咐?她额头淌下一行冷汗,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她歪着头,蹙着眉梢,低声问道:“我裙上的那本书籍是谁的?”
婢女不解的凝视着她,她紧揪着秀眉,心里不是很明白她想要做什么,可还是乖巧的应声道:“那是姑娘从家乡带出来的,说是留作念想,免得一人在长安会无趣。&“
“果然是这样。”她无奈的擡起袖子,掩去一脸的担忧。
她和凡事只学了个半吊子的黎琊不同,她喜欢看书,尤其是史书,因为史书可以明智,不像黎琊一看史书就打瞌睡。
黎清流抚着下颔沈思,低声轻叹了半晌后,才想到该解决下门卫的将军,免得双方下不了台。
“能否请将军休息片刻,车上晃得厉害,采苹只是一介弱女子,容易身体不适。”她擡手掀起帘子,低头对着门外隐约的人影笑道。
男子一贯冷清的脸上依旧没有起任何变化,只听到他缓缓道:“现今路况还算平坦,不如再行驶一段再说,可好?”
她看着他的背影缓缓地收起了嘴角的笑意,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虽说他的一言一行都在情理之中,不见得有什么逼迫,但还是令她感觉了压力。
“采苹明白,一切但凭将军做主。”他坦荡的眼神令她顿时压下不悦,她毕竟不是小心眼的女子,犯不着和一个尽忠职守的人计较。
“多谢江小姐体谅。”他一板一眼的朝她一拱手,而黎清流闻言嘴角一抽,一撒手,又躲会窝里。
她不是生气他的拒绝,而是他再一次的叫她小姐!
“姑娘莫怪将军,他……太……”想了半天,婢女也不好意思说下去,只能不知所措地对着手指玩。
黎清流敏锐地察觉到她的不安,她深呼一口气,还是觉得把现在紊乱不清的事情一并弄清才好,免得到时候又出差错。
“你很关心他?”她的唇畔露出一抹别有深意的笑意,见婢女眼眸顿时变得有些闪烁道。
“花络只是宫里的一个小小宫女又怎么敢高攀将军,姑娘别拿花络取笑了。”
原来她叫花络,不知道那个将军又叫什么。黎清流若有所思的微微颔首,她对着花络温柔地浅笑道:“我一时好奇,如果有冲撞到你的地方,还请你大人有大量,饶了我这一回。”
“姑娘今后可是我的主子,花络怎么敢对姑娘生气。”花络刚一出口,就不安地扯着袖子,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脱口而出,当下就不敢直视着黎清流。
“……”右眼皮一跳,视为灾祸。黎清流嘴角一抖,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忘记了江采苹马上就要入宫为妃的宿命。
一个女子最悲哀的不是生得不美,而是在最美时无人欣赏。
她命中有一个黎琊就够了,如果再被杨玉环的风采所遮盖,成为一个可有可无的影子,那么她的人生未免也太悲屈了。
她头疼地扶住额头,喃喃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