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笑。”
“你花着我的钱,瞧不起我?”
温黎声音沙哑:“我没有。”
“那你瞧得起李言风吗?你花他的钱,你还……”
李拂晓说到这顿了顿,然后很轻地笑了一下。
“我的好儿子,你可比我会多了。他还不知道呢吧?你可要保密啊,不然把人恶心走了,谁挣钱给你花呢?”
温黎跑下楼时天已经全黑了。
低功率的路灯悬於头顶,於地面印出一片小小的浅黄。
温黎一脚踩中,肩头光亮一闪而过,在下一秒重新投进黑暗中去。
他呼吸急促,牙齿打颤,“咯吱咯吱”,老鼠啃噬一般入侵大脑。
眼前忽明忽暗,耳中一片嘈杂。
头晕目眩,胃液上涌。
他觉得恶心,不分方向地往前冲撞,在某一时刻被突然抓住手臂。
“叮——”
时间仿佛都停了下来。
“温黎!”
李言风音量略高,他很少有这样强烈的情绪。
“怎么了?”
温黎停顿一秒,突然发力,猛地甩开手臂。
他连退几步,后背撞在了墙上,躬身干呕了几下,最后跌坐在地上,双臂抱膝,把脸埋进手臂之中。
李言风蹲下身,连忙拿出随身带着的喷雾。
只是手指刚触碰到温黎的肩头,他又惊恐地擦着地面,一连退开半步远。
“别!”
几下重重的喘息后,温黎将话补全:“别过来…”
手指摸到实处,凹凸不平的砖墙让他稍微回神。
耳边的声音逐渐清晰,在李言风急切的讯问中,模糊的意识一点一点回笼。
他擡头,视线定格於一处,焦距聚拢,开始重新接受这个世界。
唇边放着喷雾,温黎张嘴,深深吸了一口。
他闭上眼,缓慢吐息,也重新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还好吗?”
李言风的手指探去他的前额,被温黎偏头躲过。
那几根指节在空中一顿,随后收了回来。
“温黎。”
温黎不敢擡眼,只是垂眸盯着地面上一个凸起的石子,轻轻“嗯”了一声。
“能走吗?”李言风又问,“我背你。”
“不用!”温黎几乎接着李言风的最后一个尾音,拒绝得有些急不可耐。
两人皆是一楞,李言风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我没事…”温黎扶着身后的墙壁,强撑着站起了身,“我就是跟我妈丶跟我妈吵了一架,没事的,没别的什么事。”
他一再强调,反而有些许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
李言风没有继续追问,而是虚虚地扶着温黎,生怕他有什么不适。
“没事,真的没事。”
温黎推开李言风的手,指尖触碰温热的皮肤,他宛如被灼伤般猛地收回,捂在胸口不停搓揉。
“你今天要不要先去魏伯那里?我妈她可能有点丶有点不方便,我——”
“温黎,”李言风扣住温黎的肩膀,低头逼近了些,“怎么了?”
温黎猛地一怔,肩膀都跟着往里缩了几分。
他直直地看着李言风的眼睛,那些慌乱得不着边际的话像一团能噎死人的馒头,顺着他的咽喉一点一点滑下去。
“李言风……”
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温黎苍白的嘴唇不住地颤抖。
“求求你,别问了……”
当晚,温黎在魏伯那儿凑合了一夜。
杂物间的小床并不暖和,薄薄一层垫被,不足以御寒。
李言风皮糙肉厚,偶尔在这睡上一夜不怎么打紧。
但换成温黎就哪哪都不太行。
床板太硬被子太薄,李言风回了趟家,把厚被子直接抱了过来。
温黎睡得很轻,一丁点声音都会被吵醒。
他哭肿了眼睛,哑着声问李言风今天睡哪。
李言风压根没考虑这个问题,因为照常来说自己应该和温黎睡在一起。
但他明显感觉到了温黎的排斥,干脆从外面拎进来魏伯平时躺着的摇椅,拿了军大衣盖着,暂时凑合。
三四月的天,冬天都还没走干净,这么睡上一夜能活把人冻死。
温黎到底不忍让李言风受冻,抓着被子往床边挪了挪:“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