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中忍不住红了眼眶。
酒过三巡,不少人借着这个机会久别重逢,坐在一起絮絮叨叨说个没完。
温黎出去上了个厕所,回来时见温邵在包厢外等他。
这个缺席了十二年的父亲不知出於什么原因,开始对自己这个儿子掏心掏肺。
他攒了些钱,想给温黎做学费。
温黎没要。
一是觉得没必要,二是单纯的不想。
温邵把手收回,有些尴尬:“小黎,你还怨爸呢?”
温黎摇摇头。
“怨”这个字太重了,真要去怨一个人也挺累的。
“没怨您,”他笑笑,“好歹您也把我养到六岁,我小时候也的确费神。”
温邵试探着又把卡递过来:“那你收着吧,也没多少钱。”
“真不用,”温黎退开半步,“我成年了,可以自己挣学费。我还有我妈,足够了”
不仅仅是学费足够了,还有这个家,也足够了。
温黎相信,温邵当年选择离开肯定也是经过痛苦纠结的。
作为一个成年人,有权利选择自己以后的人生,不应该被任何人丶任何感情所绑架。
而相应的,也应该接受选择后所带来的结果——温黎并不亲近他。
这么多年,温黎最需要的父亲的时候温邵不在,现在他不需要了,也不用在了。
“爸,”温黎心无芥蒂地喊出这个称呼,“谢谢你。”
视线从温邵肩上越过,温黎看见不远处的舅舅。
他侧身绕开,朝对方快步走过去。
“舅舅!”
“哎。”舅舅揽过温黎肩膀,两人一起走去窗边,“我听你妈说你还没想好选什么专业。”
“其实我想好专业了,”温黎不太好意思地揉揉鼻子,“就是没想好学校。”
“这个我知道,”舅舅一副很懂的样子,“清华北大不知道哪个是吧?”
温黎不好意思地笑笑。
这个众多学生不懂事时产生的选择,现如今这么明晃晃摆在了他的面前。
双方招生办这几天快把李拂晓手机打爆炸了,填志愿的时间还没到,温黎还在考虑。
“这些舅舅也不是太懂,你选的是什么专业啊?”
温黎目前在计算机和化学之间犹豫不决,前者就业前景好也有比较好的发展空间,后者……纯粹就是他单纯的感兴趣,但专业名声不好,似乎比较坑。
“还是选喜欢的吧,”舅舅建议道,“从那两个学校出来也不用考虑什么就业前景了,头部生源都好就业。”
温黎点点头,说的似乎也挺有道理。
“你那个朋友呢?选的什么专业?”
温黎顿了顿:“他想学医。”
舅舅一楞,随后惊叹道:“这不巧了吗?你身体从小不好,他学医,以后万一你有什么事情,去医院有个熟人,办事也方便。”
温黎垂了视线,轻轻“嗯”了一声。
这不是巧不巧的事,这就是李言风故意的。
他没听老师的介绍,也没看专业列表,甚至没有第二志愿,直接敲定了北大医学院。
朱老师知道李言风家里有个瘫痪的老人,也没多说什么。
可温黎知道,李言风也不仅仅是为了魏伯。
舅舅拍拍温黎肩膀,上下全须全尾地看了看对方,也是一个比自己还高的大小夥子了。
他叹了口气,从兜里拿出一根烟,刚准备低头点上,又似乎是想起身什么,对温黎擡擡烟盒:“抽吗?”
温黎连忙摇头。
“想你也是,”舅舅笑了笑,自顾自把烟点上,转头看向窗外,“你妈也算是熬出头了……”
午饭后,温黎和李拂晓打包了不少剩菜回来放进冰箱。
李拂晓喝了点酒,想睡一会儿。
温黎在家没待一会儿,出门去了车行。
李言风只穿了件黑色的工字背心,露出结实的手臂肌肉。
脖子上挂着跟系带,拴着腰间的黑色的大皮围裙,整齐的腹肌在其下时隐时现,看的温黎眉头一拧,冲他挤眉弄眼表示不满。
李言风正和顾客交谈,没空搭理他。
汽车发动机上的机油脏兮兮的,在他手臂上擦了好几道污渍。
温黎自己进了屋。
魏伯夏天怕热,李言风在里屋装了空调。
平时魏伯舍不得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