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秦狗偷窥

蒋闻起了个大早，跟家里打了声招呼就打车到了蓝宴。他擡头看了看招牌，“宴”最下面两笔被俏皮地勾勒成一个小爱心。

推门进来，一丝苦味又夹杂着点点甜腻腻的香味扑面而来，四周的装潢尽显格调，用小小的木柜子既做收纳又做点缀，就连整间店面的座椅也都是订做的木制品，仔细一闻似乎置身於森林之中，四下传来阵阵自然芬芳。

眼角模模糊糊地瞥见汪柔正朝着他挥手，蒋闻收起思绪，露出一个大方得体的微笑朝她走去。就算是老朋友，6年不见现在也难免尴尬。

“好久不见。”汪柔率先说话。

“嗯，好久不见。”

“喝些什么？”

“跟你一样就行。”

汪柔擡手示意服务员，点了两杯加冰块标准糖的抹茶拿铁。

“我记得你还挺喜欢抹茶的。”

“嗯。”

汪柔坐在正对面，双手交叉，手肘着桌，等待着蒋闻接话。良久，面前的人没有一丝要说话的迹象，只是低头对着桌面发呆。

汪柔感觉气氛不太对劲，6年不见蒋闻的话肉眼可见的少了很多，就连浑身的气质都像覆了一层冰，冷冽了许多。

“蒋闻，你没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说什么？”他擡眼看向汪柔。

“比如说你在日本的6年是怎么度过的？”

听到这个话题，她感觉到蒋闻的身体有一瞬间的轻微颤抖，但又像是错觉一般马上恢覆那副不动声色的样子。

“这个问题我不想谈。”

一阵沈默，汪柔感到坐立难安，还好服务员适时地端来咖啡打破这片沈寂。

蒋闻拿着勺子的手一圈一圈绕着杯子搅匀拉花，许久像是彻底将整杯咖啡融为一色后感到心满意足一样，他终於舍得主动说话：“跟我说说工作的事吧，汪柔。”

汪柔见他终於开口找话题，赶忙抓住这次机会多讲点话：“我们工作室背靠念文传媒，负责跟福利院对接后出外勤拍摄捐赠场面，后续的宣传暂时交给其他部门来做。”

“念文传媒？”蒋闻礼貌性地等她讲完，问出了最开始的疑问。

“你在国外不知道也正常，念文传媒是近几年刚兴起的大公司主要经营自媒体板块，视频软件上很多博主都是念文的签约对象。”

“不是，我是问你刚成立工作室为什么能找到这样的大背景。”蒋闻擡头正视着她的脸，汪柔只觉得压力如山般一下子压在她心上，6年不见，蒋闻的气场强了太多，不通顺的谎言根本瞒不过他。

她不自觉地躲开蒋闻审视的目光，学着他的样子用勺子一圈一圈搅拌着拉花，脑子里在急速思考，像是认命般开口道：“因为现在鱼龙混杂的小作坊太多，念文看我们底子干净，搞公益最怕人有私心中饱私囊，这点你比我清楚吧？”

她打算破罐子破摔，实在唬不住了，大不了就供出整场“阴谋”的幕后主使。

“是吗？”没曾想，蒋闻居然真的开始思考她借口的合理性。

汪柔决定乘胜追击，又跟了一句：“也算我运气好，投的简历刚好被念文上层的老板看见了。”

蒋闻听到这点了点头：“那你确实运气很好。”

见他彻底打消了疑惑，汪柔决定问出此行最大的目的。她犹豫半天，在心里不断给自己打气但始终还是开不了口。倒是蒋闻先看出了她的奇怪：“怎么了？”

“你跟他还有联系吗？”她试着开口，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闻言，蒋闻怔怔地看了她一眼，随即闭上眼。许久伴随着一口浊气的吐出，他慢慢睁开眼，右手止不住地快速搅拌咖啡，甚至会不小心地磕碰到边边角角发出几声清脆但刺耳的声响。左手无名指居然放进嘴里一下一下咬着指尖。

最后居然擡眼深深看着自己，随后轻笑出声。

不知过了多久，汪柔本以为他会略过这个话题不谈，谁知道蒋闻竟然真的开口，但说的答案完全不在她的预料之中：

“想问秦念安？”

“他可是一次都没有找过我哦。”

“真羡慕他走得这么潇洒。”

汪柔微微一怔，从他话里的语气中完全听不出一丝怨怼的意思“蒋闻，你是不是......”

“别瞎想了。”

“出国这么多年，我早想明白了，没有任何事能长久，爱是这样，恨也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