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落在了我身上。
难道他能看到我?我不可置信地眨眨眼,刚想要挪动下飘渺的身形,谁知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一个瘦小的家丁直直穿过我的身体,吓得我慌忙护住了肩膀。再擡头望去时,那书生已然低下了头将视线落回盘中。
……应该是,我看错了吧?
正闷闷思索时,外头的管家按着规矩领了人去点烟火炮竹。
为喜庆而炸响的响声如同惊雷一般在耳畔炸开,整个院内的人无不拍掌呼好,祝新人百年好合,骤然间的响动惊得本是栖息在树枝上摇摇欲坠的鸟儿也险些展翅跌落。
这本该是寻常人家婚丧嫁娶该有的习惯,以炮声震告神仙凡人的微薄祈愿,我却没由来地一阵心悸,而后是无边的痛苦。
这痛苦并非我夸大其词或是主观上感受到了什么东西,反而是实打实的难受,就好似是有人将我从高空抛下,我连自己的身躯也无法掌控,风声尖啸着刮过我的耳畔,脑中也混浆一团。
我欲张口呼救,却浑然忘记了自己是九天神佛也不愿多看一眼的鬼魂之身,撕裂一般的疼痛从魂识中传来,渐渐将我整个轻飘飘的身体笼罩其中。我似身在凶猛洪水中不得挣扎,又像被人塞了一把干柴,漫天大火要将我烧灼成碎末。
这时我才猛然记起——鞭炮本就是为了驱邪而生,自然是容不得我这邪祟执念的。
院子里的人在高声祝礼,酒盏碰撞间一派向荣气象丶热闹非凡,而我却因那劈啪作响的爆竹声退避三舍,难以承受地弯腰蜷在墙根,意识也变得一片混沌,好在没人看得见我,也免去了给人嘲笑这狼狈姿态。
我实在觉得这有些讽刺,明明已是身前事了,留我於世间也就罢了,缘何还要给我增添诸多限制?活着便不洒脱,连死了也不清净。这世间当还真是没有半点公理存在!我没做过杀人放火的事,偏偏要尝尽佛说八苦,该是我倒霉,还是命数偏便和我做对?
正当我叫天天不灵丶叫地地不应时,头顶突然闪来一片阴影,将我笼罩其中。
到底是谁啊!独自在这怨天尤人时还能遇上故意挡在我面前的,若我心肠坏得很,今晚必定就去找他索命。
我痛苦地眨着一双眼睛,努力仰面想瞧瞧这让我点背的到底是哪张脸。
“你没事吧?”
那人连说话也带着几分书卷气,嗓音温温润润的徘徊在我的耳畔,让我一度以为产生了我还没死的错觉。
他见我不语,又问了一声:“姑娘,你没事吧?”
我尚未来得及在难以思考的脑子里转过弯来,便蹙着眉脱口而出:“我看起来像是没事的样子吗”说话间还带着几分故意作出的恶鬼模样狠狠咬下贝齿,似乎是被折磨的实在是无力继续回答,虽然道出的语气像是索命的,但气丝微弱,构成不了什么唬人的气势。
周遭突然静了,炮竹声也渐弱直至消散了崩裂的劈啪,原先要命的烧灼感也随之消散了不少。
我晃晃脑袋,等眩晕感全部离开脑海,才猛然仰面。俊俏却穷酸的书生此刻正弯腰站在我的上方,双眸中透着是谁都能看得出的担忧。
……等等?!
我一怔,惊讶地瞪圆了双眼,终於意识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你……你能看的到我?”
他有些不解地点点头,随后又露着疑惑上下打量了我几眼。
“你真的能看到我?”我惊起上半身,激动的又问了一遍。正想继续开口询问,怎料外头那炮竹声又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再度惹得我被那火烧般的痛苦折磨得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见状立刻在我面前蹲下身,小心翼翼地问:“你很难受吗?”
我挤住眼,没有力气回答。
他蹙眉,随后偏头望了望四周:“既然难受,那就离开这里吧。”
炮竹声这时似是抽着空隙短暂停歇了几刻,我循着机会苦着脸望向他,被折磨得气丝若无地说:“我走不了……我被困在这里了……”
他默不作声地突然直接伸手扣住我的手腕,将我从地上拽了起来。
“走,我带你出去。”
他的手竟然奇迹般地触碰到了我的皮肤上,从那头传来的感觉就像是掺了冬雪的冰,凉的骇人,也让我心尖蓦地一颤。
我十分惊异地盯着被他牵住的手腕,可曾想过这个书生竟能够碰得到我?
“你为什么能碰到我?”耳畔再次传来洪亮的劈啪声响,让我忍住难受吐出了这句话。
我被他牵着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