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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第43章

崔府西苑, 扃牖外的风雪寂止了,雪碎沿着垂檐奔去,寒冷在照壁处冻出了疮口, 外头冷得如冰窟, 内室香暖如春, 滚金般的光色,铺满空气之中,远处画屏挂缀着几些衣物,衣料牵扯的动响, 教温廷舜不知不觉地醒来,他定了定神,认出云母屏风背后的人, 是长兄, 他身上的衣装湿透了,晌前有人取了干燥的朴衣过来, 免得让其染风寒。

紫檀夹头榫平案上,置有一尊青瓷烛台, 烛台的一豆灯火透着熹微的光丝,画屏上的人影便成了水墨诗写,温廷安正在对着雪白画壁宽衣解带。

她的身量清瘦纤细,陈嬷嬷每昼服侍她穿衣时, 总习惯将襟带束得格外紧实, 就怕有朝一日襟带松砌在腰间,平素,温廷安不会觉得勒, 及至襟带蘸湿了冷寒江水,冷布条沈甸甸地裹在胸前, 她便颇感不适,目下缎带一松,她随手将襟带扔在了一旁,绷紧已久的肌肤,弥漫上一阵久违的松弛,她倍感鲜活。

画屏之上,外衣如脆嫩蒜瓣一般,件件剥落,露出了她娇俏的肩膊,玲珑的腰线,细致的小腿,淡匀皴擦的春日水墨,教烛光髹上了一层不真切的清影,那人儿的肌肤,庶几白腻得可以晕出雪色的光。

温廷舜凝视画屏墨影,听到了不受控的心率声,耳颈的皮肤几近痉挛,少顷,他收回目光,阖住眼睑,以为看不得了,心中的潦烈便能得到片刻的纾解,孰料,一丝爝火在心腔之中燃起,便是天野燎原。

他回想着与长兄相处的点滴时光,畴昔的风雪夜,京郊破草庐,想起她执着暖湿布条为他濯身,想起与她相握过的纤腻小手,想起她信誓旦旦自称断袖之癖,想起她在金水桥下负他横渡寒江,她的肩膊比寻常少年都要窄瘦,隔着薄薄的一袭藏青圆领襕衫,那后腰上蝴蝶骨伶仃昳丽,身上且弥漫着袅娜的香气,是细辛与薄荷,江间寒气灌在两人身上,彼此的心脏贴得很近,心率一声一声敲入彼此的身体里。

那时,温廷舜隐约觉察出异样,未作深想。

现在,他看着画屏上的皮影戏,心道一声原来如此,拨云见日后,温廷安原来不是他,而是她,长兄原来是长姊,如此一来,诸多疑处都解释得通了。

只是,为何回溯与温廷安的种种,连一丝琐碎的蒜皮,他都能记得一清二楚。

似乎不纯粹是因着对她的恹嫌与惕然。

因着画屏上一道翩跹纤影,他脑海里竟是涌入千思万绪,温廷舜抿紧了薄唇,温廷安女扮男装,大抵是温善晋与吕氏的主意,长房背着温青松瞒天过海,其用意昭然若揭,或是为声望,或是为承爵,或是为门楣,他发现了温廷安的隐秘,那又有何要紧?他不关心长兄是男是女,与她的真实身份相较,放榜后入鸢舍,成为东宫的纸鸢这一事,更为重要。

离开崔府时,温廷舜不经意擡眸,留意一眼西苑,发现濯衣坊的掌事嬷嬷准备去拾掇内室。

鬼使神差地,温廷舜想起了坠落在屏风东角的狐白襟带,温廷安这厢居然没藏走,他眸色暗敛,遂窃自吩咐郁清,“替我取回一物事。”

郁清速速应少主之令,趁着嬷嬷入屋前,速去搜寻。

俄而,见着是女子束胸之物,郁清即刻噤声了,谨慎地将襟带用绸布包裹好,退出屋,秘密交呈给少主。

少主容色其实并不算好,一贯的冷颜淡薄,并未解释分毫,郁清也不是多话的,若是让甫桑这个直肠子去执行此事,估摸着要震愕悚然许久。

温廷舜歇养一夜,本欲今日寻着时机,将襟带隐秘地归还予温廷安,念着她身染风寒,亦多备了一只私藏久矣的药瓶。

讵料,看着濯绣院榆钱树下的一道俪影,看着庞礼臣对她的殷切示好,温廷舜心神微震,倏然打消了归予狐白襟带的念头。

一些无法言明的私欲,如难以歇脚的飞蛾四处乱撞,他哂然淡笑,镇压住了蹿动的郁意,云淡风轻地走入濯绣院内,在温府里待了十七年,他跨入长房深院的次数屈指可数。

待替温廷安解了围,将蘸血的箭簇送至庞礼臣手中时,若不是温廷凉温廷猷用费解又愕讶的眼神看他时,温廷舜甚至没料知,自己下意识做了两桩事体,它们本不应在计划之内,这并不契合他惯有的理智。

晌午,温廷舜回至文景院,见着傔从临溪从外堂捧着些鸽子汤补食入内,说是受濯绣院的嘱托送来的,大夫人差人从桥西陈家肉铺买了两只乳鸽,老火炖了整整两个时辰,一刻钟前将将煲好。临溪说这话时,也做好了受拒的绸缪,府内谁人不知二少爷为人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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