韵拿了两个锑盆,一个打饭,一个打菜。
“嬢嬢,能帮我打多一些吗?”高韵指了指稀饭,又指了指回锅肉和番茄炒蛋说道。
嬢嬢是个五十几岁的妇人,胖嘟嘟的,她掂着勺子多舀了一勺子给她。
待高韵走后,嬢嬢嘀咕到,“一个姑娘家家的,吃那么多还这么瘦,年轻真好。”
高韵端着稀饭和菜来到宿舍。
“爸,吃饭了。”
床上的人微微侧着。
“就算在吃不下,还得多少吃一些。”她放下稀饭和菜柔声道。
见还是没回应,她身子有些发抖,慢慢走至床头。
柜子上的手账本是高韵记录爸爸的身体状况的。
此刻手账本压着几篇纸页躺在地上。
圆珠笔也摔在地上,弹簧是弹簧,笔芯是笔芯,笔筒是笔筒。
爸爸一只手垂在床沿边。
高韵心里有根刺堵着,她伸手拍着爸爸消瘦的脸颊,哽咽喊道,“爸?”
她颤抖着手去握住爸爸的手,那只手冰得让她心底发毛。
“爸,爸?”
高韵双手扶住爸爸的肩轻轻摇了一下。
脖子是冰的。
“呃,哼,呃,我…我给你打饭了。”高韵弯着身子看着那张死气沉沉的脸,眼睛酸疼,心脏疼得被撕扯起来,喉咙发疼。
她无力地一屁股瘫坐在地上,一墙之隔的外面下着大雨。
过了很久很久,她才从啜泣声慢慢哭出声来。
敲门声响起,“高韵,你在里面吗?班长喊去开一个会。”
扮演黑无常的武昌林把耳朵凑在门边听了听。
“哭声?高韵,在里面吗?你不开门我撞门进来了。”武昌林积极过来喊人,重点就是好奇她的人。
他准备撞门的时候,高韵开门了。不过只开了一条缝隙。
“师兄,什么事?”高韵开门前就调整了情绪。
“哦,班长喊开会。你没事吧?”
“这就走。”高韵出门,把门关了还上了锁。
“这里也没人来,可以不用锁。”武昌林说道。
高韵没接话,只是往前走。
“眼睛和鼻子都是红的,这门还锁上了,肯定有问题。”武昌林跟在后面,看着高韵的背影,心里想道。
好不容易开完会,里面几个人都心不在。
高韵跟着班长进了办公的地方,武昌林也悄悄跟了过去。
“你干嘛呢?鬼鬼祟祟的。”柯青青抓住武昌林小声道,看了一眼前面的两人。
“嘘!小声点。”武昌林有些着急,别跟丢了。
“你不好奇这样一个美女的身世吗?要就快点,等会走远了。”
柯青青是白无常扮演者。他想起牛头马面张小二的话,抓着武昌林的手松了。
“快点,别磨磨蹭蹭的。跟上。”武昌林见柯青青松了手,反手抓住他手臂就跟了上去。
“你刚才想给我说什么,现在没人你说吧。”班长王福生坐在椅子上问道。
“班长,我知道您是好人,这几天感谢您的收留之恩。我的,我的爸爸走了,那个宿舍……”
有些人很介意,房间死了一个不相关的人,会影响气运。
“多,多久的事?不是好好的吗?”王福生眼睛瞪得老大,有些受了惊吓。
“我,我也不知道。打饭回去就,就,呜呜呜呜…”
王福生沉默了一会,才开口道,“人死了不能复生,你往前看。”
门外的两人听着有些懵,“爸爸?死了?谁的?他们什么关系?”
“你们怎么不进去,站在这里干啥子?”张小二声音不小,惊动了门内门外的人。
雨下得越来越大,景区的工人暂时休息了。
高韵看着几个帮着整理父亲遗容的男子,她眼泪又掉了下来,然后扑通一声朝几个人跪了下去。
“高韵,要不得,要不得!快起来!”张小二走过来把高韵扶起来说道。
“你们受得起的,我不知道要做些什么,才能感谢你们的大恩大德。”高韵哭着说道。
两周后,高韵爸爸的后事处理妥当。
鬼城艳阳高照,一切又恢复如初。
孟婆依旧叫卖着孟婆汤。丰城的游人越来越多,多到高韵已经忘记了很多事。
也许还有这里的同事给予了她温暖和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