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混到一块儿去了,似乎在讨论什么……请神?哦,对,他们要将哑神请回去!”
“请回去?哪有这样的道理!”黄堰用力一甩袖子,满脸愤怒,“行了,我知道了。”
他一抖袖子伸出手,手指虚空点着阿成,“今后关於他们的任何情况都要每天都要如实汇报,不得有任何差池!”
“小的得令!不过……”阿成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您之前说的事……?”
黄堰瞥他一眼,“少不了你一点。”
阿成喜笑颜开,他长的黑黝黝,并不讨喜,此时脸皮皱在一起做出奉承的样子,本来沟壑纵横的面孔此时更为狰狞,口中的马屁话一溜烟地往外放,“多谢二少爷,小的发誓为二少爷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听够了奉承话,黄堰浑身舒畅,心情也是大好。
他迈着四方步走进香火堂时脸上的淡笑还没消下去,谁知迎面而来的就是一通怒骂,“走路没个人样,像什么样子!平日我不想管你,可在这儿也敢犯浑?!”
这声音耳熟,黄堰当即膝下一软,几欲跪在地上,“父……父亲。”
.
哑神的面具不见了。
九妹其实早就把它忘了,只是今天无事收拾屋子时才偶然发现的,她细细回想一番,才想起她把面具带到了黄崖的屋子里,而后就忘记拿回来了。
她不太喜欢那东西,凭空出现,一看就不是个好兆头。
拿东西不见了对她来说算是件好事……
可就在九妹劝说自己在心里放下没多久,又开始不快起来,心脏就像被人打了一个麻花,怎么都难受。
最后她一跺脚,直奔黄崖的住处去了。
九妹之前和黄崖闹别扭是因为对方早晨故意不喊她的事,第一次心里有气,第二次就真真实实的不高兴了。
她确实是担心俩人的关系被发现,毕竟她虽然是绣娘,但在这个宅园里的地位却和下人们没什么分别,顶多月俸高上一倍罢了,在这种情况下要是被人知道自己和黄家大少之间不清不楚,甚至不用黄夫人开口,黄堰第一个就会借此把她给打个半死,就算理不直气不壮他也能找出一百个理由来。
谁都知道眼睛长头顶上是黄家人的传统,他们最看不起的就是比自己低一等的人……大少爷除外。
迎面路过一人,是负责照顾黄夫人屋里花花草草的胭儿,她微笑着打招呼,“沐姑娘好,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房?”
天色不早,四周有些昏暗,九妹一开始没有注意到她,对方开口时着才发现她的存在,九妹定了定神,笑道:“晚上凉快,出来转转。”
胭儿也笑了,“夜晚的湖边确实凉爽,不过现在秋季蚊虫凶的很呐,宅园里种的那些驱蚊植物都派不上用场了。姑娘还是小心一些,别散个步反倒被咬了一身包……”
说着她突然啪地一声拍响自己的颈部,无奈地将手心里的虫子尸体展示给九妹看,又指了指迅速起包的皮肤,“瞧,就这会儿功夫,一个大包。”
九妹看着她在蚊子包上用指甲掐了个十字,“前几天内务给我们一人发了一盒药膏,你要是不够,我那还有。”
“多谢好意,不过没事,我的药膏还没怎么用呢。”这个季节的毒蚊子实在厉害,很快胭儿的半边脖子几乎全都肿起来了,红彤彤的一片,看着就吓人,她没忍住皱着眉头抓了抓,“对了,你知不知道新来的客人是什么来历?”
九妹不解,这尤十还挺有名,怎么是个人都对他感兴趣。她说:“好像是从荆州那一片来的。”
胭儿说:“今早在修花坛的时候看到了张陌生的脸,就留了个意……”
她犹豫着开口,“虽然在背后嚼舌根不大好,但冥冥之中觉得的这人背过血债。”
萨村人哪个没背过血债?不如说整个村子都是被人血养大的,九妹心里腹诽。
“也许是我多虑,把我的话忘了吧。”胭儿说,她又用力抓了几下蚊子包,“……痒死了,我回房抹药膏去了。现在天黑的快,宅子里又因为出了几桩命案人心惶惶的,沐姑娘也早些回去吧。”
九妹应声。
在钻进黄崖屋子的一瞬,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在这里呆了这么久,明明临近池塘,却没有见到过一只飞虫。
这里仿佛除了他们两人以外不存在其他任何活着的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