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黄崖特意为她留了点光,早已适应了黑暗的九妹此时在这点微光的帮助下能轻松看清四周,就连床架顶端的花纹都能看的清晰。
那花纹由外到内重重叠叠,一层覆一层,永无止尽地向内延伸着。九妹以往从未观察过床架上的花纹,此刻几乎被这精美的花纹震慑住了,而在欣赏之馀,她也从中琢磨出一点熟悉,制作床架的师傅莫不是喜欢藻井?要不然怎么会……
嘀嗒——
九妹回过神。
嘀嗒——
潮湿的感觉充斥这鼻腔,似乎带着点水腥味,九妹不禁厌恶地皱眉,难道雨太大,宅园里阴沟支撑不住如此庞大的排放量,反水了?
她用被褥遮住下半张脸,被子上充斥着类似於檀香的味道,带着点话梅的清甜,和黄崖身上的味道有些许相似,十分好闻。
气味是隔绝了,但那种潮湿的黏糊糊的感觉却消散不去,九妹烦躁地翻了个身,却意外地对上一张惨白的脸——丁灵的脸。
丁灵一只手搭上床铺,水将那一片全都沾湿了。
“啊——!”九妹发出一声极为凄厉地惨叫,从被褥中翻身爬了出来,手脚并用快速后退直到背部碰上冰冷的墙壁,而此时她才想起来整张大床之上只有她一人,黄崖并不在。
当意识到这一点时,原本只是害怕的九妹几乎疯了。
而让九妹更为崩溃的是,眼前不只丁灵一人,她背上的那个披头散发的东西……是钰儿。
钰儿的眼球混浊不堪,面部惨白肿胀,“是你……你是……是你……你是……”
她的声音沙哑,在重覆了无数遍相同的字词后,又突然地口吐别的语句。
“小心。”她说。
九妹一楞。小心?什么小,什么心?是什么意思?
可还没等她问出口,就感受到极为熟悉的视线,但却不是看着她的,是看向眼前两个惨死冤魂的。
吱呀一声,似乎是门被推开的声音,九妹被吸引走了注意力,等重新回视时,那两人却不在了,空气里也不再泛着潮湿腐烂的味道像刚才一切就好像是她的错觉一般。
黄崖只披着一件外衣,他将手里端着的茶杯放在房间内的方形八仙桌上,水是滚烫的,杯口正往上飘着肉眼可见的白色雾气。
他似乎注意到九妹不太寻常的状态,便走到床边坐下,打着手势问——怎的醒了,睡不着?
房里光线昏暗,不然他一定能发现九妹的脸色呈现出病态的苍白。
“我……”九妹吞咽了一下唾沫,她正想告诉黄崖自己刚才的所闻所见时,那部分的记忆却如同蒙上了一层薄雾一样模糊不清,看的不真切,就好像一场梦。
为了验证究竟是不是梦,九妹将手伸向床单上丁灵摸过的地方,那里却十分干燥,一点湿意都没有。
见此,一颗悬着的心脏彻底放了下来。
九妹说:“我刚刚去找小猫了。”
——猫?
“我总是听到有猫叫,就去找了找,谁知还真有。一只乌云踏雪,进来躲雨的。”九妹说,“可惜它怕人,很快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