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气,看网上那些流言只会让你心情崩溃。况且就算你现在看出来了,可你的经纪合约还在公司手里,最后不还是要听公司的安排吗?”
“既然如此,你如果现在沈不住气得罪了公司,最后受伤害的不还是你自己吗?”
她面容略带疲惫,语气温和,像是一个格外包容的姐姐,在抚慰着她的弟弟,就好像他们是一个战壕的战友,而她在真情实感地为他的前途担忧一样。
黎景行眼睫垂下,看不清神情,就像是以前一样不声不响丶温柔柔软。
乔莉的心刚刚放下,却听到了他不疾不徐的声音:“所以乔姐的意思是我在被公司恶意造谣诽谤栽赃丶被他们榨干了身上的最后一点油水丶被他们肆意地践踏人格尊严侵犯生命健康权名誉权后还要上赶着点头哈腰做一个孝子贤孙继续跪舔让他们压榨我吗?”
或许是这实在太出乎乔莉的预料,太颠覆黎景行在她心目中的认知了,以至於她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凉水一样惊愕地楞在了原地。
眼中还有着没来得及掩饰好的震惊和焦虑。
黎景行绝不会认为那焦虑是担忧他的处境,大概是她对自己的话术失败丶没能完成高层任务担心牵连到她自己的焦虑吧。
“乔姐,在我出事后把我送到医院来,我很感激,不过既然你已经在我昏迷的时候签了那份协议,免去了治疗费医药费,那我就只给你护工费了。”
“五万元,一会儿我会给你打过去,你觉得可以吗?”
乔莉这回是真的惊诧不已了,楞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不可置信地问:“你这是要干什么,跟我划清界限吗?”
黎景行擡起眼的时候,那一瞬间他的眼中似乎有某种讥诮与说不出的森寒之意,细看却似乎又是多想,明明还是笑得温软和煦,可却仍是让乔莉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
混这个圈子,她也不是没见过位高权重之人,可那些人眼中的高高在上与蔑视怒火给她带来的恐慌却和黎景行不一样。
方才那一刻她竟感觉自己是在同一头近在咫尺将她视为猎物的猎豹对视一样,直到现在心脏都没办法平和下来。
她没见过在边境线上真刀实枪的战争,也没去过大草原上感受野生肉食动物锋锐的獠牙,自然不知道这是一个经历过作战丶见过血的人才能散发的气势。
黎景行这样笑着看了她半响才收回视线:“乔姐,你既然都从我身上赚到了那些钱,又何必再因为这五万元变色呢?”
“有些话,我本来觉得我们心领神会,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就可以了,可是如果你还装傻充楞的话,我也不介意说得再明白一些。”
乔莉几乎要不认识这个躺了一个月后性情大变的黎景行了,不知想到了什么,惊恐非常:“你还是黎景行吗?”
她话音刚落,黎景行就下了地,就算因为这一个月的肌肉僵硬而走路缓慢,也让乔莉感觉到了令她几乎现在就想要逃离这个病房的感觉。
黎景行注视着她颇为狼狈的模样,根正苗红地说道:“乔姐你想什么呢,要坚信唯物主义啊,难不成我还能是被谁换魂了吗?乔姐,这世上只有做了亏心事的人才怕鬼敲门啊。”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她半响,直将她看得脸色青一会儿紫一会儿的才像是欣赏够了一只被玩弄在股掌之中的老鼠一般,脸上挂着似有若无的嘲弄。
“只不过是说了实话而已,乔姐,别再说什么都是为了我好这种话了,太恶心太虚伪了,我不愿意听,明白了吗?”
他唇角是上扬的,如果现在拍摄甚至呈现的效果就是偶像剧里男生对喜欢的女生告白一样的温柔场景,可乔莉却有点不寒而栗。
他转身回到床上,屏息了半天的乔莉才回过神来,被这么直白地像是把整个人的皮囊掀开一样,她感觉到了一种无比的羞辱。
但她还是勉强说道:“景行,我只是个给老板打工的经纪人,高层说什么我也只能照做。更何况,我也是盼着你好的啊,只要你重新出现,让别人看到你能创造出来的价值,名气大了,自主权自然就大了。景行,我理解你养伤心情不好,但不要再这样揣测我,伤了为你着想的人的心好吗?”
“嘘。”黎景行食指竖在唇前,不容置疑地打断了她。
“为我着想?还是逼着我不顾身体疯狂地接通告丶对我每一次的演技课声乐课舞蹈课要求置之不理丶从我的通告费中拿到自己的分成?你既然已经是从我身上吸血的既得利益者,就不要假惺惺地说为我着想了,太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