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感精分
直到盛彦离开医院都有些迷糊心慌,黎景行今天这一举一动都像是蹦极一样,充斥着无形的恐惧与不稳定性,实在是让人七上八下的。
他本来自信满满,认为黎景行是被逼到绝路之上奋起反抗,可今天见了面,却发现自己好不容易做出了数学高考题最后一道大题,一对答案,从公式到数值都他大爷的错得离谱。
黎景行哪里有一点穷途末路的迹象?
那他为什么明知道自己随时可能反水还答应联手呢?是因为他自信不会不会轻易中招,还是——他根本不在乎?
盛彦很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整整两个小时,无数次这个问题都冲到了他的嘴边,但又被某种无形的畏惧按了回去。
他竟然不敢把这句话问出口,而黎景行也始终可有可无地,就好像对这联手也不过是一时兴起,这点小事甚至无足挂齿一样。
可无论这是不是条贼船,他都已经一脚踏了进来,盛彦无声地吐出了一口气,接下来的这些天怕是最难熬的。
黎景行饶有兴味地看着盛彦装了一肚子的狐疑恐惧与忐忑脚步发虚地飘走了,似乎从中找到了莫大趣味,一双凤眼微眯,活像只狐狸。
白大褂却一言不发,周身都写满着不赞同的气息。
黎景行看着面前这位仅仅用一双眼睛表达着变脸绝技的白大褂,自己都颇有些奇怪。和这人分明认识才刚刚两个小时,真容都没见到,却自一见如故后莫名地与他有种熟稔的感觉。
虽说这世上有人白首如新,有人倾盖如故,可这未免也太过离谱。
黎景行并不相信这世上有所谓的一见钟情,同样也不相信一见如故。
或许是他天生没那种富贵命吧,一切美好的让他觉得舒适的东西都会让他觉得不安,即使最后证明并无恶意他也会敬而远之。
说他是冷淡薄情也好,谨小慎微也罢,总归本性如此,也没办法改不是?
黎景行心道:“回到病房,以后估计也用不着见了,倒也不用纠结这些了。”
孰料白大褂突然把他抱了起来,黎景行一惊,本能地出手,在距离白大褂的脖颈一厘米马上就要来个锁喉的时候才反应过来。
他那手来势汹汹,这会儿要是再突然拿回来更显奇怪,只得顺势搭在了白大褂的肩膀上,看起来倒像是投怀送抱。
自从他妈过世都后就没被人抱过的黎景行:“……”
这都什么事啊?
不过在那些世界待了那么多年有一点好处,黎景行的脸皮奇厚无比,很快就失了忆,假装自己方才什么都没干,打算在人反应之前下来。
这一回白大褂又一次预判了他的举动,他腿刚动了一下,白大褂留把他颠了一下,直接把他颠成了一只软体动物。
“别动,”白大褂低声说着,黎景行这才注意到他的声音带着种不容置疑的感觉,没准在学校也是个风云人物,“两个小时一动不动地坐着,你自己觉得你的腿还有多少知觉?”
黎景行暂时把对白大褂身份的怀疑放到一边,果然感觉自己的腿绵软无力,还泛着麻意,不由得脸色冷了冷。
这没用的身体。
黎景行十分讨厌这种不受掌控的感觉,可他总不能一路爬回病房,只得任由白大褂抱着他。
他咬牙切齿,白大褂这个出力者却淡然无比,好像他怀里的不是个手长脚长一百多斤的大男人,而是个八十来斤的小姑娘似的。
贴得时间久了,黎景行能感觉到透过几层衣服的属於这人温热的体温与一丝不乱的心跳,这形体确实不错。
“把大衣拿着。”
“嗯?”黎景行正琢磨着这人过分好的体力,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如果你想就这样被我抱着穿过整个走廊被所有人围观上个热搜的话,我也不介意。”
他方才脸上还阴云密布着,这会儿黎景行却从这句话中听出了些许调侃的意味,似乎从他的囧态中找到了某种乐趣。
真是个恶劣的家夥。
黎景行磨了磨牙,轻笑了下:“行啊,免费的热搜不要白不要,不过这种好事怎能吃独食呢?不如把口罩摘下来,雨露均沾,一起上个热搜吧。”
黎景行本也只是随口一说,孰料这白大褂却沈默不语,似乎是被触及到了什么不想说的地方。
嗯?他不想摘口罩?单看这眼睛还有这骨相就知道一定是个美人,那么捂得这么严实难不成是……毁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