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的美意
闻知回到房门口时微顿了一下才轻轻推开了房门,在这一瞬间他已经做好了门内空无一人的准备。
他知道自己太过急躁了,明明计划得很好,温水煮青蛙,起码先要让黎景行习惯他在旁边,可惜他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
黎景行就像是一个机关重重光怪陆离却仍然让他像是朝圣者一样不能自抑的迷幻之境,即使明知应该时刻保持清醒仍然会不由自主地沦陷。
对上心上人,有几个人能真正地掩盖心意呢?
闻知苦笑了下,感觉自己跟个情窦初开的高中生似的,实在是太没出息了点,因而在黎景行面前时常感觉像是个演技不佳的木偶,这一辈子的脸估计都丢在这儿了,也太狼狈了些。
可谁让他就吊死在这一棵树上了呢,再狼狈还能换棵树碰瓷吗?
他满脑子的胡思乱想在看到房间内那个在电脑前坐着的身影时戛然而止,他急速搏动的心脏骤然落下,这才发现自己刚刚竟然一直在屏息。
黎景行转头看了他一眼,仿佛两人之前没有过那暗流涌动的交谈似的:“承蒙投喂,下一次换你尝尝我的手艺。”
闻知:“……”
那就算了,他还想多活两年。
另外,他觉察出来,黎景行之前那有一搭没一搭撩闲的态度变了。
所谓暧昧,是要两个人心照不宣营造出一个属於两个人推拉幽微的氛围的,这是一种无法套用格式的无法编程的独属於人类感情的范畴。
然而黎景行现在就像是把刚发育的暧昧小苗拉到太阳光下暴晒消毒,语气一下子从花花公子含情脉脉十级变成了ai的公事公办,清白得朗朗乾坤堂堂正正。
“一起来打游戏吗?”
好嘛,一起开个黑,是不是皇天后土为证都能当场来个兄弟结拜?
闻知冷笑一声,心道:还真是这混蛋一贯的处理方法,和一切都隔着一层看不见的膜,急於对一切可能沾染上的牵绊快刀斩乱麻。
可惜他闻知属於陈年旧疾,早就沾染得不能再沾染了,有本事黎景行就把闻知连人带心粉身碎骨,反正就算粉身碎骨也别想甩掉他。
既然你要当兄弟,那我怎么好意思辜负这一番美意呢?
闻知坦然走到黎景行旁边坐下,一条胳膊十分自来熟地搭上了“兄弟”的肩膀,在黎景行微微眯起的目光中无辜又温润地笑着:好兄弟勾肩搭背可太正常了吧,这等美意,却之不恭,还请好好享用。
黎景行人如其心,带着股冰雕玉琢的凉意,被闻知这样不由分说地贴上来,那温热的体温竟让他感受到了灼热滚烫。
然而闻知这举动大大方方的,说不出半分暧昧之意,吃人嘴短,黎景行不好过河拆桥当即翻脸,只好兀自僵成了一根目光不善的棍,指望着闻知自行心领神会,把爪子拎开。
可惜闻知瞎,这会儿已经戴上了全息眼镜,不知怎么的,黎景行感觉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都僵直了一瞬。
难不成还能是他游戏里设定的角色美得勾魂夺魄?
黎景行想想自己刚才调整的和自己有五六分像的人物,觉得倒也合情合理。
半响,他听见闻知稍稍有些奇异的声音:“你选择的是玉凝峰?”
这是一款全息仙侠风网游,黎景行培养自己网瘾的时候一眼看见了它,有一搭没一搭地也练了个号消磨时间。
画面上浅蓝色衣装的公子养眼极了,放在古代定是掷果盈车的待遇,可就是透露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
这只是一个全息人物,在闻知看来由於技术欠佳更是有些从业人员才能分辨得十分细致的僵硬感,却也盖不住举手投足间散漫不羁的恣意,这仙山的仙气几乎要罩不住这人的妖气。
闻知却被那呼啸而来的熟悉感钉在了当场,理智被冲散得七零八落,几乎要顺着眼睛不由自主地满溢出来。
那几个志愿者中,有一位是个作家。
人的意识乃是这世界上最精细与隐秘的,哪怕是当事人自己都未必能真正认识到自己。
但如果是后天才形成的精神方面的疾病,那么它一定有一整套完善的因果。
闻知虽然是组长,但其实组内专业五花八门包罗万象,有专业的医生与研究人员,以闻知为首的也是工作量最浩瀚的模拟场景搭建以及脑电波转化交流的技术人员,汇集了前人数十年的经验教训。
因此人自己无法拆卸的念头可以由人工造物捕捉到,能够识别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