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槌
黎景行揉了揉眉心,嘴角绷得死紧,闻知觉着这应该怎么样也算不上心情好,纳闷道:“人家替你解了个围,你干嘛骂人家棒槌?再说,我一青春正盛貌美如花小帅哥,哪里像棒槌了?”
“葫芦娃天团,”黎景行扫他一眼,“这还不是棒槌?我还得表扬一下你们呗?”
闻知:“……”
你爸爸!凌晨是谁靠我极限操作拼了老命地carry才没把小命留在匪窝的?
还有,人家一片真心实意,到你这儿就成了多此一举免费送了?
像是能听见他腹诽一样,黎景行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没你我也不会有任何事的,你自己莽莽撞撞掺和进来我还得费心思照料你;这个叫许询的,岁数一大把,还干小学生的事,屁用没有,还把自己的职业生涯搭进去了。你们俩这不叫葫芦娃天团叫什么?”
他语气轻慢,半分都不在意别人心意,闻知刚才还哭笑不得的心顿时像是被戳了一个大窟窿,风一吹寒意透底。
闻知忽地突兀地问:“你的意思是许询纯属自作多情,蠢得令人发指是吗?”
这是多么显而易见的事,考虑到这位还没断奶,黎景行也不大想和他吵,一阵又一阵泛上来的头疼让他懒得应付,敷衍道:“我没这么说,好了,不提他了。”
“其实我能明白他怎么想的,”闻知一心一意当起了看不懂眼色的棒槌,“这是个烂得透底的圈子,当初风华一手遮天,他蒙受不白之冤,这几年的煎熬可想而知,此生他都很可能没有沈冤得雪的机会,就算过了几年人们都不记得了,就算他还有功成名就的机会,可在他自己心里,他过不去。”
“可是这时候你突然出现掀了整个棋盘,即便你只是顺手,可他想都没敢想的清白就这么回来了,他把你当希望,甚至可能崇拜你敬仰你。他这时候站出来可能有一部分是因为你,但我觉得更大的一部分是因为遭受过数年不白之冤的他自己。这些年,最艰难的时候都挺了过来,心中总该有点什么执着与底线是舍弃不掉的。”
“或许我们自作多情丶愚蠢无比吧,你倒也不必顾及我们,自己选择的路就算殉道也是我们自己的选择。”
“你睡吧,我去看看那位葫芦娃。”
门被不轻不重地带上,黎景行难得没回过神地看了眼门口,食指和中指在太阳穴那儿打着转消解头疼。
看来充足的睡眠果真是保证理智的必要前提,他其实没想惹这中二病少年,这会儿倒是把人气走了。
也不知道这种中二病患者怎么这么多,还有这位叫许询的副导演,年近而立做事还这样不管不顾,也不知道这些年是怎么没被人一榔头敲死的。
他这辈子最不愿意欠人人情,更何况是以这位整个职业生涯为代价的人情,让这帮平均受教育程度不超过义务教育的网友骂一骂又不会少块肉,真是多馀,麻烦死了。
他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来电是陌生号码,黎景行拖着下巴,向门外看了一眼,心里有了计较,“何先生,久仰大名,幸会啊。”
等闻知看完一场好戏顺便连讽带刺地插手了一下把许询放走后,黎景行已经睡下了。
闻知活像脑袋被人拿着大锤抡了几百下一样,离浆糊也不远了,果然还是专门当码农比较轻松。
他火也消得差不多了,这会儿不得不承认黎景行说得其实没错。
这个综艺,就算把所有的工作人员给换了都会播下去。而黎景行和节目都签了合同,是绝对不能反悔的,范导在圈内的地位,上面也不会无缘无故地换导演。
所以就算是范导公关跳到了黎景行的头上,既然他还没在黎景行坟头蹦迪,黎景行也还是得在他的手下录完接下来的几期综艺。
成年人的世界,他俩心照不宣,所以黎景行既没表现得愤慨,也没打算去找范导要个说法,因为无用,自然也不必徒惹麻烦。
许询这样一跳出来,黎景行的粉丝是有底气了,可杠精不分黑白,只要想杠,无处不能杠,说许询被黎景行买通的也有一堆,现在还在底下吵着呢,看起来黎景行的名誉也没怎么恢覆。
节目组还在抠字眼,打算在意识到自家偶像被拿来挡枪的黎景行粉丝和一些单纯追综艺却被愚弄的路人观众的怒骂之下往回找补一点,至少把遮羞布勉强能遮一遮。
当然,这些人的力量有限,比之之前所有明星的粉丝围堵官方围脖要说法的盛景差了个十万八千里,最有可能的就是出个不痛不痒不合情理的道歉公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