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天雪地
说实话,黎景行其实不大理解为什么闻知敢刚跟他说完那个忘不掉的青梅竹马的白月光就这样若无其事明目张胆地来撩他,是觉得有一个“系统”的身份他黎景行就提不动刀了还是觉得反正是在这个模拟系统里,就算被揍成八瓣,意识也能完好无损地粘回去?
他眯了下眼,打算等这年纪轻轻玩得挺花的小崽子再动手动脚就教教他社会的险恶,可真当闻知一把攥住他的手时,那温热有力的年轻人的双手却像是一双让人心甘情愿束手就擒的镣铐,他竟没有第一时间甩开。
闻知微微弯下腰,黎景行看他的角度就变成了俯视,这小年轻眼中的笑意就毫不掩饰地晃入了他的眼底。
“你在不高兴。”
黎景行:“……”他保证要是这小崽子说一句“你不开心了我就开心了”他一定让这小子知道模拟系统的正确用法。
“你是吃醋了,对不对?因为我说的那个青梅竹马?”
相比於闻知这种在正常家庭成长的傻白甜,黎景行虽然和他同龄,却一直有一种超脱的成熟,因而闻知没少被黎景行糊弄。
时间久了,吃一堑长一智,闻知俨然已经成了黎学十级学者,更何况,还有之后在模拟世界中朝夕相处的“数十年”。
其实大多数人看黎景行,觉得他暴躁易怒丶手段激进丶小题大做丶睚眦必报,但其实那些时候黎景行也没真正动怒,只不过是被跳蚤弄得有些烦施以惩戒罢了。
他真正情绪波动的时候从来都是内敛而不动声色的,而往往就在这种情况下,他就会悄无声息地做一些别人谁都不可更改的决定。
从他们年少时期黎景行的那次无声的不告而别之后,闻知再也不会错过他任何细微的举动。
就像是刚才黎景行一瞬间的迟滞。起码,黎景行并非是无动於衷。
黎景行一低头仿佛都能看到闻知背后无形摇曳的大尾巴,感觉这小子可是太得意了:“我还不知道你竟然有自作多情的毛病,看来你那位青梅竹马离开也是有原因的。”
他说这话本是调侃,毕竟闻知在他身边看似单纯可爱,可脸皮向来不薄,可手上突然感觉微微作痛。
黎景行有些惊讶地向下看去,也不知是不是冻得,闻知的手有些苍白,微微握紧,绷出了青筋。
闻知勉强笑了一下,声音有些低:“可能是吧。”
那声音不知怎么有些落寞与狼狈,黎景行忽然有种感觉,自己那话好像戳到了闻知什么痛处,难得生出了些后悔的意思。
雪地里突然刮起了一阵冷风,闻知点开工具栏,放出一个雪橇:“走吧,先去避寒,不然一会儿难度升级就真的要冻出局了。”
随着场景变换,每个人工具栏中的工具也会发生变化,譬如在沙漠场景中时的那把刀,在雪地场景中的滑冰鞋与雪橇。
每人的雪橇都只能容纳一人,黎景行顾不得多想,和闻知并驾齐驱,或许因为是新手模式,温度并没有降到无法忍受的地步,风刮在脸上也只是微微有些疼,和北方正儿八经的冬天不可同日而语,甚至有些畅快。
於是闻知放开的声音清晰地响在了黎景行的耳边,一扫刚才的沈郁:“都过去了,我,闻知,一直以来,只喜欢黎景行一个人!”
似乎只有无所顾忌的小年轻才会这样的幼稚,可黎景行心底却好像是被这样热烈而无畏的气息沾染,从来都死气沈沈的地方蓦地动了一下,那些鲜活便不由分说地入驻了进来。
前面隐约出现了一座木屋,黎景行有些仓促地收回刚才在闻知脸上的视线,没有回应:“走吧,先去木屋里,看看有什么物资,四个小时,我觉得应该不会这么轻松地让我们度过。”
他俩离开得早,因而并不知道好些选手刚刚把雪橇拿出来磕磕绊绊地学习怎么驾驭,附近的树林中就出来了一头白熊。
顿时一片人仰马翻,被白熊撞飞直接送出系统在游戏舱内醒来的几个选手看着显示屏的“c”级差评,还有一句“不会吧,不会吧,怎么会有人连c都过不了”的评价,脸都黑了,在心里对着这嘴贱的游戏舱设计者进行了友好的素质三连问候。
闻知一进屋子,立刻打了个险些把木屋震飞的大喷嚏。
黎景行紧急左拐,十分优雅地飘离了闻知前方不干净了的空气,熟练得让闻知只好微笑以对。
屋子像是猎人们为进山打猎方便过夜建的,晾着数件毛皮大衣,有能维持三天的食物,还有几把□□,不过子弹倒是没有。